“沈子衿”三个字成功让怒不可遏的楚昭钉住了脚步。
孟管事赶紧道:“侯爷说,入了宫,他反而更方便行事,这是机会,他让您不必心急,也不用担心,好好打仗,他会把该扫的东西都扫一扫,待您归家。”
孟管事说完,心焦地去看楚昭神色,楚昭神色没有半点舒缓,但也没再外走了。
楚昭站在原地,闭眼,深呼吸好几次。
他知道,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真这时候冲进宫里去干什么,方才那一转身,不过是血气上了头,即便放他走,他总归也会冷静下来,不会做傻事。
理智归理智,不妨碍他怒火中烧,而且难受得厉害。
子衿此刻被带去宫里,为的是制约他,皇帝的确没道理对子衿做什么,但架不住楚昭听到沈子衿被带走时,就像龙被触了逆鳞。
碰一下,就是雷霆之怒。
楚昭几次深呼吸后,问候了承安帝加他族谱。
即便往常王爷气急了、在极度凶险的战场也骂过脏话,但这肯定是骂得最脏的一次,毕竟从前他骂人,不带人家亲戚,亲戚多无辜啊。
这是气得狠了,没顾上了。
孟管事没敢说那也是您祖宗,只当没听见。
楚昭摁着刀柄,又转过身来。
“子衿多半会被留在宫里,宫里待会儿可能会派人来传消息,把小甄叫来,然后再让几个侍卫全作小厮打扮,之后跟着一起入宫,至于能进去几个,得看老东西允许带几个。”
楚昭果然了解承安帝,他也不是会被情绪冲昏脑子的人,沈子衿进宫既然已成定局,原地干生气是无用的,但凡还有能做的,他必须尽可能做。
“让他们收拾些子衿用得惯的东西,去了后事事警醒,一应近身东西要我们自己的人看着,别信送过去的太监宫女。”
孟管事一一听着。
楚昭:“宫里太后应该会照拂……东宁呢?”
孟管事:“公主第一时间便回宫了,还赶在侯爷前面呢,还有,白枭已经扮作小厮,被侯爷带走了。”
楚昭面色缓了缓:“子衿没白疼东宁。”
他看似冷静理智有条不紊吩咐着,方才的火气好像已经过了,又道:“还得跟二哥知会一声,我明日就要离京了,这京中……”
楚昭说到这里,愈发说不下去,半响后他抹了把脸,低声骂了一个字:“草。”
他明天就要离京了,本想今天跟沈子衿好好道别,人却被皇帝给拘去了。
楚昭抬眸,寒冽地望着头顶的天。
承安帝,老东西。
明日他出征,也不知道子衿能不能说通老东西,同意他出宫来送行。
子衿肯定会想办法去说,他知道。
没过一会儿,宫里果然来了人,沈子衿被留在了宫中。
楚昭在府内翻来覆去,一宿没睡。
第二日他一早便要走,没有皇帝率百官相送的待遇,楚昭出城时天方才微微亮,他策马走得不快,面上波澜不惊,但心中忐忑。
直到——他看到了官道边的沈子衿。
沈子衿站在宫中出来的车架前,在薄雾中翘首以盼,望着他。
四目相对,眸光都骤然一亮。
楚昭立刻策马:“驾!”
马到近前,马蹄高高扬起,发出破开清晨宁静的嘶鸣,楚昭直接翻身下马,他匆匆三步走近,又骤然停步。
他们有说不尽的话,却不能在此时尽数倾述,不仅时间不够,还因为沈子衿身后跟着的太监和禁军。
楚昭抬手,轻轻拂去了沈子衿垂落的发丝上,沾着的一点雾气凝珠。
平日里这个时候,他的王妃都还在睡觉,会蜷在他怀里,安静乖顺,若是做了好梦,没准还会呢喃着往他怀里钻一钻,眉目带着最恬淡的笑。
“怎么不在车里等?”他哑声道。
沈子衿笑笑:“怕错过。”
其实就是想能多看一会儿,就再多看一会儿。
他一双眸子仿佛也被雾气氤氲,水波微动,楚昭被他笑得满腔离愁,心头发酸,一把抬手,狠狠抱住了沈子衿。
沈子衿也用力把自己嵌进他怀里。
“此去路途遥远,祝秦王旗开得胜。”沈子衿道,“无往不利。”
楚昭拢住沈子衿后脑,护着自己的珍宝:“照顾好自己,别的什么都没你重要。”
沈子衿眼眶里的雾气快盛不住了,但是他仍然笑着:“好。”
他专程来送他的殿下,可不能愁眉苦脸。
直到他们依依不舍分开,直到楚昭在马背上一步三回头,直到他的影子终于走远,再看不见了。
沈子衿面上的笑才缓缓收起。
他抬手,轻轻呵气,捂了捂自己在雾气中被冻着的指尖。
但沈子衿眸子里的水意散了,凝成了冰。
他对着太监们,神情恹恹,宫里的太监伸手要扶他上马车,沈子衿淡淡看了眼:“不必。”
他被楚昭扶惯了,但可没习惯别的人。
太监悻悻缩回手。
沈子衿落帘以前,声音传了出来:“兴许是雾里站久了,我这会儿有些不适,劳烦回宫后公公就通传一声,请国师来帮我看看。”
“陛下亲口说过,要国师帮我调养身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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