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歆心里揪得厉害。
可不论灵鹤真人有没有救过他,不论沈既白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她都没有选择啊。
在她穿过来的那一刻,她的结局便已经注定了。
那是大唐的国运,若不阻止朝南衣,中原不知又要陷入几百年的混战,历史也要随之改写。
她是修道士,她没得选。
在国泰民安与天下大事面前,她不敢优柔寡断,也不能耽于情爱。
周歆握了握拳。
好在他们相识时间不长,寥寥数月而已,不至于特别难忘。
天命姻缘……
天命姻缘又如何?
张卿清最后还是没娶到唐久微,沈既白共白首的心愿也要落空。
唐久微曾说,深缘薄份,难怨故人。
也许她同她一样,本就是他生命中总有一天要告别的人。
日落归山海,她当归凡尘。
周歆低下头,双手掩面,掌心渐渐变得潮湿。
她哭得很压抑,静室里只响起微弱的抽泣声,却始终没有停。
“轰隆——”
一声惊雷炸响,房檐上传来落雨的声音,滴滴答答的声音充斥在院内,听起来分外安眠。
周歆擦了擦脸,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又掐指算了算朝南衣的八字。
今夜子时渡劫,渡劫之地是出生之所。
是中沙境!
可中沙境在哪儿,她根本不知道!
不得已,她又把傲因的神识唤醒认真地问了一番。
一阵凉风吹过,雨水自窗口落进来,打湿了桌案。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了,看样子一时半刻不会停歇,也不知道沈既白几时会出宫,会不会淋雨。
周歆将窗户全部闭合,拿起角落的油纸伞走了出去。
*
薄暮淡淡,周歆在乾元门门口等了半晌,终于看见一抹绯色在内官的陪同下自角门走了出来。
那名内官撑着伞,伞朝沈既白倾斜,看上去沈既白没什么事,他倒是淋湿了半个身子。
不知道李治都说了什么,沈既白的脸色很差,萦绕在周身冷感倍增,比这秋雨还要寒上几分。
“沈既白!”
周歆朝他喊了一声。
闻言,他脚步一顿,随即抬眸,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眸光一亮,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立刻显出几许浅淡的柔。
他一步步走至面前,“怎么过来了?”
“我看下雨了,怕你没带伞。”
内官立刻道:“凌云君多虑啦。圣人特意叮嘱过要将沈少卿送至应天门,那里有大理寺的马车,淋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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