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巴黎不太顺,回京城也不太顺。
三个小时的航程,落地匆忙,也没来得及通知管家,虞清雨直接打了车回去。
司机听到那片别墅区的时候,还不太敢相信,再三确认后,将信将疑地启动车子。
虞清雨懒懒望向窗户,潮热湿泞的空气带着熟悉的味道而来,微微耳生的粤语广播在耳畔响起,她深深吐了口浊气,再回神时才察觉到手机在震。
是她的律师打来的电话,原以为是为冯黛青的事情而来的,没想到还有更让人烦闷的事情。
虞清雨看着聊天框里发来了那张截图,正是她半小时前在机场的照片,口罩高高挂上,遮掩了面上那道红痕,可是眼神里挡不住的疲惫,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 港媒的标题一向很不留情面——【谢太深夜口罩独自归港,无人接送,新妻秒变弃妇为哪般?】
看图说话,好像倒真有几分弃妇的样子。
虞清雨揉了揉额角,心生烦躁:“能起诉吗?我真的烦透这些标题党港媒了。”
只是回港一件小事,她不想这个时候再收到虞逢泽的问责电话了,更是疲于去发图秀恩爱了。
很烦。
“可以的,虞小姐,我现在给您拟写律师函。”
车厢里空调不倦吹着冷风,正打在她的头顶,连呼吸间都是锥锥头疼。
她移下一点车窗,潮气的热息扑面,街角嘈杂的闹声,霓虹之下的烟火气,带着久久悬着的心落下。
她的手机里躺着一条谢柏彦三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Xby:【到哪了?】
虞清雨定定看了许久,直到眼底涌上热潮,充溢的情绪似乎即将涌出,她闭了闭眼,慌乱退出那个聊天界面。
律师的电话再度响起,她对着屏幕调试了下口罩的角度,揉着眼睛掩下所有水汽。
“虞小姐。”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哑意:“律师函发了吗?”
“律师函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报刊刚刚已经发布道歉声明,对于侵犯您的肖像权及揣测性夸大其实言论进行诚挚道歉。”
虞清雨眉尖一跳。
“应是谢先生出手了。”
同虞清雨所猜测的那般。
手指拨动着裙角流苏,乱晃的金丝线在空中扭转打结,又被重新理顺。
良久良久,她才在一阵放大的心跳悸动中找回自己的声音。
“知道了。”
“不过,照告不误。”
回到半山别墅时,夜已经深了,客厅灯还亮着。目光眺过去,看到沙发上的男人时,虞清雨换鞋的动作忽然顿住。
“回来了。”
他清润的声音里渗着星点温意,映着她的眸光也添上了温度。
仿佛等着妻子回家的先生一般,惬意的温存萦绕短短几步之隔。
她恍惚收回视线,换上拖鞋,声音很轻:“嗯,回来了。”
太过稀松平常,反倒无意间陷入静谧的缱绻。
原本她想问他是在这里等她吗?
谢柏彦的作息一向严谨,明明早已过了他睡觉时间,他却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头顶一盏孤灯,映照着他清隽深邃的面容。
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似乎也没什么需要确认的。
从他让报社登报的那宗道歉声明开始,已经证明了许多。
只是她现在好累,没有心思去揣测,也没有力气去询问。
虞清雨扯开唇角勉强笑笑,微微颔首示意,翩跹裙摆略过他的身边,扶着楼梯慢慢上楼。
身后的谢柏彦望着她缓慢挪动的背影,眸色深了许多。
跟上来的同频慢步响在身后,她没
回头,只是静静听着温润男声默默响在身后。
“是因为我先离开,你爸生气了吗?”
“不是的,和那没关系。”她摇头。
又静了几秒,两道高低瘦削的身影停在主卧前。
他淡如青山的眉眼落在她疲惫的眼里,其他神色都被口罩遮住,看不仔细。
隐晦的沉闷,或者是不悦,他察觉到了。
“虞清雨,我们是夫妻。”冷白的腕骨跃进她的视野里,扭转把手,房门被他推开。
是提醒,也是送到她面前的依靠。
她暗暗避开了视线:“我知道的。”
扯出一点笑痕:“但我现在很累,我想休息了。”
指腹无意识地在无名指上那枚婚戒上摩挲,他后退半步,重新隔开礼貌距离。
掌心温温,揉了揉她的发顶:“睡吧。”
明明是隔开的分寸距离,却仿佛更递近了一步的环绕。
鼻尖一酸,忍了一整天的委屈忽然冲破闸口,充溢的压抑鼓胀着她的眼圈,点到灼红的眼尾,带着那之下的红痣一通染上浓浓胭脂色。
她轻轻扯下面上的口罩,微微侧脸,那一点蹭出的红印在他曈底映照,惊颤着他的视线。
平静无澜的神情瞬间凝结成冰,一点肃然的怒隐没在深眸之底,漆黑哑静之处掀起层层巨涛。
“谁干的?”
凌然之中掺着冷厉,带着嗜人的气息。
她红着眼,一点碎光乍得裂开,蕴着水汽。似是用尽了力气,手脚无力地靠进他的怀里。
想说些什么,刚张嘴,眼泪已经淌了下来,滴滴洇湿他的衬衫。
咸湿的泪痕灼烫着他的心房。
悬在她背后的手掌跟着她压低的哽咽声,缓缓落下。
听不清晰的一声的埋怨:“都怪你。”
不知道埋怨他什么,那些委屈不满到了嘴边,最终也只化成一句——
“反正都怪你。”
掌心下的肩头微凉,她的长发吹了风沾了泪意也几分凌乱。
修长指骨穿过她的乌发,柔顺发丝在指间划过,黑缎一般闪着迷人的暗光,如他眸底敛下的深沉。
“好。”舒缓悠长的一句气音,磁性好听绕着耳廓,淡而清晰地落下。
指腹捻过她潮红的眼眶,他低声说:“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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