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儿人家也不会告诉我啊,”陈涧说,“我就一个打工的。”
老吕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也是,你一个小孩儿,不懂。”
从老吕店里出来,陈涧长长舒出一口气,看着已经坐进了驾驶室里的单羽,有种奇妙的轻松感觉。
他走到驾驶室这边敲了敲窗。
“干嘛?”单羽放下车窗,“你要无证驾驶啊?”
“老板牛逼。”陈涧说。
“上车再说老板就不牛逼了吗?”单羽问。
“就想现在说,”陈涧说着往车头那边绕过去,上了车,“刚我都怕人家要打你了。”
“你是不是准备抄那个瓶子打架了。”单羽把车掉了个头往回开。
“你看到那个瓶子了?”陈涧转脸看着他。
“进门就看到了。”单羽说。
“不怪老吕问我呢,你以前是干嘛的。”陈涧说。
“瞎混日子,没干过什么正事儿。”单羽说。
“真的吗?”陈涧还是看着他,“那你谈事儿的这些招都哪儿学来的呢?我都还没弄明白,这事儿就谈完了。”
“上来先压一压气势,再给点儿好处表达一下诚意,再分析利弊,给出解决方案,”单羽说,“就这么谈。”
“要是谈不拢呢?”陈涧问。
“骂也好,吵也好,甚至打也好,无非就是争个利,你有利给他,就能谈,”单羽说,“超过你的线了,就放弃。”
陈涧没说话,一直偏头看着单羽……还好他不开车。
谈事儿的单羽和平时躺办公室沙发上的单羽,给他完全不一样的感觉,都……很有魅力。
单羽犹豫了一下又说了一句:“我妈教的。”
“啊。”陈涧愣了愣。
其实单羽说了的话,也不难想象,上回接单羽妈妈电话时的经历,陈涧现在想起来都还记忆深刻,但也许是因为单羽几乎不会提起父母,他完全没往那边联想。
“有时间跟你慢慢说,”单羽说,“你是不是约的今天
考科目一?”
“嗯,”陈涧点了点头,“约的下午两点半。”
“是去老镇考吗?怎么去?”单羽问。
“开摩托车去啊。”陈涧说。
单羽扫了他一眼。
陈涧心里动了动,想也没想就问了一句:“你要去出差吗?”
问完就觉得自己跟个傻子似的。
“嗯,”单羽笑了起来,“我出个差。”
“……那坐班车?”陈涧试探着问。
“不!”单羽立马拒绝。
“那……先去锐哥那儿,借他的车,然后……”陈涧说着自己笑了起来,“然后你开过去。”
谁家老板这么惨啊。
唐锐的车停在修车铺里,不过他人没在,只有陈小湖在。
陈涧跟她说话的时候,单羽走到了那个冰柜旁边,往里看了看。
这个冰柜还跟当初第一次路过这里的时候一样,就放了几瓶水,但最下层他看到了神奇的东西。
两根儿四个圈。
“这玩意儿还有?”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就那两根儿了,”陈小湖说,“陈涧前几天过来的时候买的十根儿,他都吃完了。”
他出差的时候,陈店长宁可买了冰棍儿到这儿来吃,都忍得住一条信息没给他发。
牛逼。
他掀开冰柜盖子,把两根冰棍儿拿了出来。
“现在吃啊?”陈涧拿了车钥匙走过来。
“嗯。”单羽递了一根儿给他。
“我现在不想吃。”陈涧接过冰棍儿。
“这玩意儿俩人一块儿吃有毒哈?”单羽说。
陈涧笑了起来,低头拆掉了包装,把冰棍儿咬进了嘴里。
单羽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大概就是想体会一下陈涧坐在这儿一个人吃着冰棍儿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他俩顶着寒风在陈小湖莫名其妙的目光里吃完了八个圈儿。
从内到外都冻透了。
开着车去老镇,比摩托车和班车都要快,也许是心理上的,毕竟暖和,也没有挤成一团的人和小动物。
不过这一路陈涧没睡觉,他一直拿着手机在刷题,约了考试之后他就刷了两遍,也不知道能不能考过。
他往单羽那边看了一眼。
单羽看着前方。
不过之前试了试模拟题,两次倒是都过了。
路上这点儿时间再刷一下吧。
他往单羽那边看了一眼。
单羽看着前方。
一会儿到了考场应该时间还有多,还能再刷几次……
他往单羽那边看了一眼。
单羽正看着他。
“哎,”陈涧有些尴尬,“看路。”
“看着呢。”单羽转回头看着路。
到了考场,候考的人不太多,不过还有半小时才轮到陈涧这一场,他俩就也没下车,坐车里等着。
“我有点儿紧张,”陈涧拿着手机,在手里一圈圈地转着,“我好久没考试了。”
“要不再刷一次题定定神。”单羽说。
“不行,看着脑子乱,”陈涧还是转着手机,“本来一点儿都不慌的,到这儿才开始慌。”
单羽伸手按住了他一直转着手机的手:“没过就补考,有什么可慌的?”
陈涧看着他的手。
因为缠着绷带,他只能感觉到单羽的指尖,暖暖的,清晰地点在他手心里。
温度顺着脉搏被一点一点泵向手腕,胳膊……
他转头看了看单羽,手收紧,握住了单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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