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置办不少产业,即便是庶人,也是家财万贯,断不会委屈乔四姑娘。”谢澹道:“若实在不成,入赘也可,孩子姓乔也可。”
柳襄唇角一抽。
看来是真醉糊涂了,且就算变成庶人,血缘也不可更改,他要入赘,乔家也不敢要。
还有,八字还没一撇怎好当着人家兄长说孩子的姓氏?
“瑞王慎言!”
果然,乔相年脸色一冷:“乔家姑娘与瑞王可没任何关系。”
但话虽这么说,乔相年却没再要走的意思。
谢蘅便伸手将谢澹拉着坐下:“就是,胡说什么呢,还不给大表哥赔罪。”
“大表哥坐,瑞王喝醉了胡言乱语,大表哥别放在心上。”
乔相年面色不佳的坐了回去。
柳襄看了眼谢蘅,默默地提起酒给谢澹添上。
谢澹毫不设防的端起酒朝乔相年举了举,然后一饮而尽。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瑞王该请皇后与师娘商谈为佳。”谢蘅徐徐道:“今日这些话,我们便当没听过。”
谢蘅说罢端起茶杯,朝乔相年道:“大表哥也消
消气,别跟他一般见识。”
而后他微微侧向乔相年,放轻声音道:“要是大表哥实在不解气,我有个主意,夜黑风高趁他不注意给他套麻袋揍一顿...”
话还未完,便传来‘砰’的一声。
谢蘅忙回头看去,只见谢澹已一头栽到了桌子上。
他顿了顿,看向乔相年:“烈日灼心后劲大,这一醉肯定不省人事,这下麻袋也省了。”
“要我出人手吗?大表哥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襄襄肯定也不会告密的。”
柳襄配合着默默点头。
她感觉这人性子越来越活跃了。
以前的世子整日冷着一张脸,见谁都高傲的斜着一双丹凤眼,话也少的可怜,哪像现在这般有活气。
乔相年看了眼昏迷不醒的谢澹,再看看兴致盎然要帮他出气的谢蘅,沉默良久后,淡淡道:“现在瑞王还不是庶人,以下犯上的事乔家不做。”
说完,他缓缓站起身,道:“烦请世子转告瑞王,若他真成了庶人,乔家或可考虑一二。”
谢蘅笑着点头:“一定。”
柳襄见乔相年要走,忙道:“我送送大表哥。”
乔相年微微颔首。
柳襄送乔相年到楼下后,试着打探道:“若瑞王真成了庶人,乔家真的会同意吗?”
“不会。”
柳襄一愣:“那大表哥方才...”
乔相年淡笑道:“乔家女不入皇室的规矩是老祖宗定下的,为的是不让乔家与皇室有血脉之连,盛极则衰,乔家百年屹立不倒,不曾惹过帝王猜忌也多是因此。”
这其中缘由即便乔相年不说柳襄也能猜到。
“可瑞王从没有争褚之意,也志不在朝堂,且阮家也已没落,即便有乔家血脉,也并不影响皇室朝堂,那些担心便不存在了。”
“是啊。”
乔相年淡淡一笑:“所以,能做王妃,为何要做庶人妻?”
柳襄一时怀疑自己幻听了:“...啊?”
“姝儿是我的妹妹,我有何道理不让她享荣华富贵,非要她去吃苦?”乔相年道。
柳襄:“...”
她面无表情的眨眨眼,可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方才他那架势不论谁瞧了都会认为他是极力反对这门婚事的。
当然她也不傻,不需再细想也明白了方才全是试探。
柳襄悄然呼出一口气。
谢蘅那一脚踢的可真是时候。
看来,乔相年这关是过了。
“若瑞王酒醒当了真,真去自请贬为庶人呢?”
乔相年:“那便是他与四妹妹无缘。”
说罢,他正色道:“这些话,我只说与你听。”
柳襄欲哭无泪的看着乔相年:“大表哥还不如不说。”
她可以不告诉谢澹,但若谢蘅问她如何撒谎?
她从来不
舍得骗他的。
乔相年大约看出了她的顾虑,微叹了声,才朝马车走去:“世子猜得到,他一心想促成这门婚事,所以不会告知瑞王,他会更想让乔家看到瑞王的诚意。”
临上马车时,乔相年又回头看向柳襄:“你再惯着,这世上就没什么是他不敢做的了,小太孙尽早送回去。”
柳襄心虚的别过视线,但还是忍不住辩解道:“他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
大表哥果然知道偷小太孙是谢蘅的主意。
那是不是代表陛下也猜到了?
乔相年闻言也不再说什么,默默地上了马车。
待车帘落下,他才轻笑了声摇了摇头。
父亲教的学生中,最担忧的就是亲王府这位世子,父亲曾说,他在世子身上看不到活气。
他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所以无畏无惧一切随性,在旁人看来是我行我素,但实则是对人生没有任何期待,活也活得,死也死得。
但父亲也说过,少时的世子不是那样的。
他那时不论怎么想都无法将顽皮二字和世子搭上关系,直到谢蘅成婚后,他才隐约感受到了。
昭昭将谢蘅养的很好。
这种养并非金钱,而是精神上的。
“公子,你真的已经认可这门婚事了?”
乔相年的贴身护卫问道。
乔相年笑意略减,道:“四妹妹等了他这么多年,怎能白等?”
他知道瑞王少时是怎么过来的。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昭昭之于谢蘅,姝儿之于谢澹是一样的。
在黑暗中爬行时面前递来一只手,谁不会紧紧抓住?
他今日来这一趟只是想看看谢澹对四妹妹到底有多少真情,又能为四妹妹做到什么地步。
阮贵妃虽对谢澹严苛,但他毕竟是皇子之身,自小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能让高傲的人低下头颅,抛却身份,在醉的一塌糊涂之时还能快速抑制住情绪示弱,这样的人,能托付。
他也看的清楚,谢澹在提到四妹妹时眼里有情,万分浓郁,就如谢蘅看昭昭一样。
虽然人好像比他想象中无赖了些,但无伤大雅。
若易地而处,他也不见得能多光明磊落。
且谢澹若真那么轻易放弃,他恐怕真会让人套麻袋去揍一顿。
不过,也不能让他这么轻松如愿。
柳襄回到房间,谢蘅果然什么也没问,只是道:“将小太孙带回府,让谢澹睡这儿。”
带一个昏睡的小孩子走没那么显眼。
柳襄自是答应:“好。”
“大表哥说,尽早将小太孙送回去。”
谢蘅嘁了声:“还没正经当上老师就管上了。”
不待柳襄说什么,谢蘅就继续道:“不过若真早些交给了他,我倒是放心了。”
“为何?”
“小崽子太古板,不适合太端方重规矩的老师。”
柳襄:“...”
这话可不像在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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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府
乔月姝心神不宁的在廊下来回踱步。
当年咋咋呼呼的小姑娘也已长大了(),獓????╠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也独自消化着,不再去烦扰母亲。
杏儿看的心疼不已,寻着机会上前道:“姑娘,不如去求求夫人,出去一趟?”
乔月姝微微驻足,而后摇头道:“不了。”
大哥哥截了王府的帖子赴约,这几l年的他们互通书信的事必然也瞒不住了,她更不能在这时候去见他。
虽然那些书信上没有出格之处,但他们暗通书信本身就是出格。
她自知闯了祸,如今大哥哥出面去给她收拾烂摊子,她自然不能跟家里反着来,也不能因她坏了乔家的名声。
杏儿轻叹一声,终是忍不住道:“姑娘,您知道的乔家女不入皇家,您心中到底作何打算?”
乔月姝抬眸看向远处,咬了咬唇,道:“乔家人一诺千金,我答应了等他回来,我也做到了。”
杏儿:“可之后呢?”
就算真的等回来了,也不一定是好结果啊。
“之后...”
乔月姝攥了攥手指,喃喃道:“之后就看他了。”
“我答应他的已经做到了,就看他如何做了,不过我相信他,他一定会有办法来见我,我就在这里等他。”
“若瑞王来不了呢?”杏儿又道。
乔月姝羽睫微垂,道:“若来不了,他便不值得我嫁。”
她的一言一行关系着乔家清誉,冒着外头的猜忌等他几l年已是极限,她不可能不顾家族颜面抛下一切跑去见他。
“但我信他,他一定能来。”
杏儿见此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希望瑞王真的能来吧,如此也不辜负姑娘等这几l年。
而这时,乔月姝的心也慢慢的静了下来,不由回想到了几l年前,玉京风浪最盛的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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