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襄也隐约听出来了什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玄烛。
原来起因是沐笙送的一叠蜜饯。
当然,若玄烛武功还在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场面,玉明澈能屈能伸得很,若知道玄烛武功恢复,他恐怕早跑没影了。
这个官司不好断,二人对错皆有,且一边自幼陪伴长大情如亲人,一边是挚友托付的胞弟,谁都不能罚狠了。
可一看满院子的狼藉,谢蘅的太阳穴就突突直跳。
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小就合不来,记忆中,给他们断的官司几双手都数不过来。
良久后,谢蘅看向玄烛:“既已知错,便在院中禁足一月。”
“是。”
玄烛。
玉明澈不甘道:“他打我就禁个足?”
谢蘅看了眼玄烛凌乱的头发和松散的衣襟:“你没动手?还是说你也想禁足?”
玉明澈立刻就噤声了。
“跟我出来。”
谢蘅瞥了眼玉明澈,起身往外走去。
玉明澈瞪了眼玄烛才起身跟上去,出门时胡乱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
然后,看起来更乱了。
柳襄看不过去,欲唤他贴身小厮过来给他收拾收拾,却在看到他贴身小厮的鸡窝头时将话咽了回去,转头吩咐侍女:“给玉公子收拾收拾再出来。”
好歹也是苏城玉家家主,脸丢在这个院里就行了。
柳襄谢蘅刚出院落就碰上了沐笙。
沐笙看见二人也是一怔,随后道:“我听说这里打起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就连柳襄谢蘅都惊动过来了,看来闹的动静不小。
柳襄谢蘅对视一眼,柳襄道:“没什么事,不过……玄烛好像受了些伤,你去看看吧。”
沐笙眉头微拧:“他跟人打架?”
如今正是他功力恢复的重要阶段,她不是千叮咛万嘱咐绝不可动武的么!
谢蘅看出沐笙眉间几分怒气,眸光一转,道:“这些日子,沐姑娘费心了。”
沐笙脸色暗沉道:“他的命是我捡回来的,他出了事,就是砸了我的招牌。”
谢蘅轻轻嗯了声,盯着沐笙又道:“玄烛早已性命无忧,如今只是武功没有恢复,就算出事,也不伤及性命,沐姑娘无需太过担忧。”
沐笙眼底蓦地起了几分怒气,但碍于柳襄,她忍了下去,但语气依旧不怎么好:“我说他武功能恢复便能恢复,谁要从中作梗,便是与我为敌。”
谢蘅掩下眼底的兴味,淡声道:“沐姑娘看起来很在意玄烛。”
沐笙不耐道:“我沐笙做事从来没有半途而废之说,蜂崖沟我既然选择救他,自然就要管到底,跟在不在意他有什么关系?”
“与他打架的是谁?”
若让她白忙活这些日子,她非得弄死他!
谢蘅掩下眼底的兴味,道:“原来是这样,所以
这些日子你亲力亲为只是因为你是医者,而不是因为他是玄烛?”
沐笙皱眉:“我是医者跟他是玄烛冲突吗?”
“不冲突。”
柳襄笑盈盈道:“我相信你一定会治好他。”
“世子,云麾将军,你们在等我啊。”
柳襄话刚落,玉明澈的声音便传来,整理好仪容的公子与方才的狼狈判若两人。
他踏过游廊而来,玉树临风,潇洒肆意,岁月好像格外偏疼他,几年过去却并没有带走他身上的少年气。
沐笙目光一凝,直直盯着玉明澈。
这个人是谁,为何这般像他?
然不待细想,便看见了玉明澈脖子上的一处伤痕,目光一变:“就是他与玄烛打架?”
谢蘅缓缓收回视线,掩下眼底的暗淡:“嗯。”
少年长开后,像极了他的长兄。
“沐笙不可!他是玉明淮的胞弟!”
柳襄突然扬声道。
谢蘅回神,却已见沐笙停在了玉明澈跟前,她拳头还未松开,显然手中的毒还没来得及散开。
沐笙眼底的戾气逐渐被惊讶取代。
原来是他的胞弟,怪不得会如此相像。
玉明澈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清澈的眼眸眨了眨,看着沐笙的拳头,轻轻抬起折扇,小心翼翼道:“姑娘,这是什么?”
然他的折扇还没碰到沐笙,沐笙便已撤回手,往后后退了一步。
似乎是怕手中的东西伤害到他。
谢蘅轻轻松了口气,道:“昨日他才到,还没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玉明澈不由好奇道:“介绍我们认识?为什么?对了,我方才听云麾将军提到哥哥,难道姑娘与哥哥相识,那姑娘知道哥哥现在在哪里吗?”
玉明澈越说越激动,他往前走一步,沐笙便往后退一步。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毒蜘蛛,却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她早已从谢蘅口中得知玉明淮有一个很疼爱的胞弟,也知道了玉明淮死在了北廑皇都。
那个陪她度过第一个中秋,给她第一块月饼的人,死了。
她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这份恩情,她再也报答不了。
“姑娘,你怎么不说话?你见过我哥哥对吗,什么时候见到的?你知道他在哪里吗?”玉明澈语气有些急切的追问道。
柳襄担忧的看向谢蘅,果真见谢蘅紧攥着拳头,眼底隐有猩红。
她不动声色的上前握住谢蘅的手,朝玉明澈道:“阿澈,沐笙是在少时见过你哥哥,有很多年了。”
玉明澈眼底的期待霎时便散了,失落道:“原来是这样啊。”
柳襄:“嗯。”
“沐笙曾与你哥哥有过一面之缘。”
玉明澈再次看向沐笙,然后后退了一步,抬手作揖:“沐姑娘,方才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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