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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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夫人意有所指道:“这可是每个在溯阳城常住的人必去的地方,宋姑娘若有空,去拜拜才好呢。”

柳襄眨眨眼,略有些疑惑。

那夫人便解释道:“众所周知,云华寺求姻缘是最灵验的。”

她朝柳襄挤挤眼道:“像玉公子这么漂亮有钱的未婚夫,宋姑娘可要牢牢握在手里。”

她话一落,另外一位夫人也道:“确实,前段日子族中一个侄女姻缘不顺,便诚心去拜了拜,回来没多久就得了一桩好姻缘。”

柳襄眼睛发亮:“当真这么灵验?”

等了这么多日,总算是对她出手了。

“真真的。”

夫人笑着道:“我前段时日也听人说过呢。”

柳襄便问道:“这云华寺远吗?”

夫人道:“不远的啊。”

“坐马车去也就半个时辰,不过只能到山脚下,后头的路得拾阶而上。”

柳襄眨眨眼,喔了声。

李氏见她意动,便道:“若是昭昭想去,改日我陪昭昭去一趟?”

柳襄闻言开心道:“好啊,那就劳烦李姐姐了。”

“都是自家人说什么劳烦。”李氏笑的柔和而亲近。

柳襄也笑意盈盈。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多深的交情。

_

柳襄谢蘅在姚家用了晚饭才回的客栈。

“世子那边怎么样了?”方才姚修成坚持派人送他们回来,便无法在马车上商讨。

谢蘅往榻上一坐,揉了揉眉心,隐现疲态:“差不多了。”

“姚修成给我看了弓弩图纸,还拿出了朝廷文书,说的冠冕堂皇。”

“竟有文书?”

柳襄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道。

“嗯。”

谢蘅接过来抿了口,才道:“弓弩是送给枢密院的,只不过他们偷梁换柱,瞒天过海另锻造一批卖给了北廑。”

“只有弓弩吗?”

柳襄沉默片刻后。道。

谢蘅点头:“只给我看了弓□□。”

“世子还记得图样吗?”

柳襄问道。

“记得。”

谢蘅唤玄烛备笔墨,出现的却是乌焰。

笔墨备好,谢蘅将看到的弓弩样式画了下来。

柳襄脸上一片暗沉。

“这不是我军用的,至少我没有见过。”

谢蘅盯着图样看了片刻,缓缓放下笔。

近年来边关战事频发的只

有北廑边境,如果柳襄都没见过,那就说明这批弓弩并不是给枢密院的。()

“他透露了上头的人是兵部,我说要斟酌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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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蘅:“他给我三日的时间。”

柳襄嗯了声,悄然攥紧拳。

“李氏跟你说过什么?”

谢蘅看向她道。

柳襄如实道:“约了几位夫人来,借别人的口提起云华寺求姻缘很灵。”

“应当只是冲我来的。”

谢蘅瞥她一眼,淡淡垂眸:“嗯。”

“约的何时?”

柳襄:“没说死,我回来问问你。”

谢蘅想了想,道:“那就三日后吧。”

“可以收网了。”

柳襄:“嗯。”

“在姚家?”

谢蘅默了默,摇头:“在云华寺。”

柳襄没有意见:“好。”

“我明日便让人给李氏送信。”

“嗯。”

谢蘅瞥了眼乌焰,道:“玄烛呢?”

乌焰轻轻呼出一口气,道:“一回来就去在玉公子房里了。”

“世子和云麾将军离开没多久玉公子就开始闹,一会儿要好酒一会儿要美人,还要花魁名伶,属下和长庚应付不了。”

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跟养了个祖宗似的。

玄烛确认谢蘅柳襄出了姚家,没有什么危险了,才和长庚换了位置,提前赶了回来。

不是怕他闹出什么事,而是怕他吵到谢蘅。

玄烛将门踢开,房里这才消停。

谢蘅沉默半晌无言。

几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倒只有这个破孩子,一如既往的闹腾。

柳襄这时喃喃道:“看来他并不怕刀。”

谢蘅看她一眼,淡声道:“并非不怕,只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柳襄:“……那他忘得还真是快。”

她看见谢蘅眉眼间的疲态,起身道:“我回去了,世子早些休息吧,明日再议。”

谢蘅:“嗯。”

看着柳襄的背影消失,谢蘅才让乌焰备水,洗漱完,他叫住要离开的乌焰:“你主子来什么信了吗?”

乌焰沉默几息后,如实道:“殿下来过几次信,都是问世子身体可安。”

谢蘅哦了声:“下去吧。”

“是。”

明明困乏的厉害,躺到床上却一时半会儿比不上眼。

黑夜中,谢蘅摩挲着手中红玉猫猫玉佩,盯着纱帐顶思绪游离。

身体可安?

大概是安不了了。

他其实心中一直都很清楚,这些年谢邵谢澹一人对当年的事愧疚难安,也都始终无法释怀。

他避他们数年,起初是真的很气,每次被病痛折磨的痛苦难熬时,他恨不得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们,恨不得冲进宫将害他之人一一斩杀。

可当冷静下来,他

() 便又没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知道,这一切与他们一人没有关系,他们都不知情,偏偏害他的又是他们的至亲。

知道谢邵每日为他抄佛经祈福,与皇后娘娘离心;知道谢澹因此不再对贵妃抱有期待,记恨上贵妃时,他很愤怒。

他甚至希望他们参与其中,这样,他就能理所当然的恨他们。

可他们却连让他恨他们的理由都不给。

每年中秋他们都在明王府外最近的客栈里枯坐半日,子时后才离开。

那一天厨房送过来的月饼,总有几块来自宫中。

因为他们曾经说过,他们要一起度过以后的每一个中秋。

对于那些年的他来说,他们内心越愧疚,越不安宁,他便越高兴。

凭什么只有他一人过的不好?

但后来他又想,那件事,他又何尝不是咎由自取?

阮贵妃想害太子,皇后想利用他保护太子,而他救人心切,因此落得一身病痛,不是咎由自取又是什么?

他只后悔,不该进宫。

若是重来一次,他绝不会进宫!绝不会去认识他们!

但若重来一次,他会救谢邵吗?

谢蘅唇边划过一丝讥笑。

答案是,他会。

水底里有人,见落水的是他才没敢动,若是他不救,谢邵会死。

诸多愤怒,崩溃,恨,就这么循环往复的折磨着他,

直到去岁,他知道了自己原来时日无多,他那时第一反应是解脱。

不必再受病痛的折磨,于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他自暴自弃的想,就这样吧,再难熬也不过十年,熬完了就解脱了。

然就在那时,玉明淮出现了。

他是专门来京都找他辞行的。

他说他走南闯北多年,不忍再见民生疾苦,他想为东邺做点什么。

那时候他觉得他疯了,疯的很彻底。

他明明可以锦衣玉食高枕无忧一辈子,却偏要去做那等要命的事。

他不理解。

但当他将他骂的狗血淋头后,他却笑着说,如果他回不来,他也算是天上有人了。

他会在天上保佑他,平安康健。

可他不知,他只有十年了,他们两个还真说不准谁先死。

‘你怎么知道你能上天而不是下地狱?’

‘那我尽力挣功德,去天上保佑你’

‘我不过一介废人,混吃等死,无功无名,有什么值得你浪费功德’

‘你不是废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只要活的开心就好,我的功德分你一半’

那一刻,他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在那个疯子离开时,他说,如果他先走,他也会保佑他平安归来。

但前提是死后能上天。

也是那时,他突然想起了少时的理想抱负,虽然已恍若隔世,但似乎也不是不能去试一试。

当然,也或许是因为从玉明淮口中得知,看似繁华的东邺,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有人吃不饱,有人穿不暖,有人蒙冤受屈,有人绝望度日。

所以,他接了谢澹的月饼。

重新找到了与他们相处的方式。

他也决定为东邺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不负他担了回国姓,不负他来这世上走这一遭。

以后死了也不用分那个疯子的功德。

谢蘅捏着玉佩缓缓沉睡。

玉明淮,你再等等吧,等我去天上保佑你平安归来。

梦里。

玉明淮回来了。

可他却离他越来越远,身影越来越模糊。

他说,他会在天上保佑他,平安康健,长命百岁。

柳襄是被玄烛叫醒的。

“云麾将军,您快去看看世子,世子梦魇了,唤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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