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楼
歌舞升平,香纱飞扬。
首座男子衣裳半敞,依偎在美人怀中,品着美人喂来的美酒水果,好不快活。
周遭嬉乐调笑,不乏醉卧美人膝者,酒过三巡,有人突然朝首位的人道:“刘兄这次在玉大公子手上吃了大亏,可要兄弟几个想办法找回场子?”
“是啊,强龙不压地头蛇,明儿个就找人埋伏着。”
“虽说如今他得了姚大爷青睐,但我们叫人套了麻袋揍一顿,他没摸不清是谁干的。”
为首的男子正是那夜与柳襄赌酒输了的刘宣。
提起这事,刘宣眼中闪过一道杀意。
他又何尝没有想过这些,但姚修成特意交代过,在事成之前不允许他轻举妄动!
“罢了。”
刘宣脸上早已染上欲念,他将身旁的美人搂入怀中,上下其手,弄的人轻声娇吟。
“姓玉的动不得,但他那个未婚妻……”
他旁敲侧击问过,大少夫人跟她并没有什么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要好,不过是为了跟玉家搭上线,才忍着她的脾气哄着。
等人没用了,他想要过来还不是轻而易举。
那娘们脾气虽烈,但长得却极为出挑,若是弄能得手,才算出了口恶气。
这话一出,其他人颇有兴味的对视一眼,道:“刘兄有何计策?”
刘宣卖了个关子,没有明说。
“稍安勿躁,等我玩腻了,就随你们处置。”
几人发出一阵邪笑,道:“那就多谢刘兄了。”
话毕,众人便欲抱着各自的美人缠绵,然这时,却听刘宣身旁另一个姑娘道:“玉家有人来溯阳了吗?”
姑娘是春花楼的头牌,很得刘宣宠爱,因此才敢擅自开口。
刘宣不愿在众人跟前碰她,闻言放开怀里的人伸手捏了捏她的手,随口道:“玉家长子前段日子来的。”
姑娘一愣,略有几分惊讶道:“玉家长子,他前几日不是还在苏河吗?”
刘宣闻言动作一顿,酒意散了大半,忙坐起身,道:“你怎知道?”
姑娘斟酌片刻,道:“前几日有姐妹伺候过那边来的客人,听她说,那位客人才在苏河与玉公子喝过茶。”
其实接那位客人的正是姑娘自己,只是当着刘宣的面,总得委婉几分。
刘宣倒也没在意,只是急声问道:“何时的事?”
“大约五日前。”
姑娘如实道。
“五日前……”
刘宣眯起眼,若有所思的重复了遍。
溯阳这位玉家长子可是来了十来日了,断不可能五日前出现在苏河。
所以,要么苏河那个是假的,要么,溯阳这个是假的!
刘宣沉思片刻,又问:“可知苏河那位玉公子后来去了何处?”
姑娘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那位客人
似乎确实说过玉公子可能会来溯阳。”
“若他真的来,应该也就是这两日到。”
“不会吧?”
这时有人惊讶道:“我听说玉大公子来溯阳有一段时日了啊,这是怎么回事?”
另一人还没醉的太过,很快就抓到了问题所在,惊道:“难不成,溯阳这个是假的?”
刘宣听到这里,又问姑娘:“是什么样的客人?”
姑娘如实回道:“一位富商。”
“听闻玉大公子经商有道,所到之处从不走空,若是他在苏河与人谈过生意,合情合理。”有人若有所思道:“溯阳这位来了这么长日子了,不知可有寻到什么商机。”
刘宣眼底闪过一道亮光:“没有。”
细细一想,溯阳这位说是来溯阳做生意,但到了溯阳后除了接近姚家外,便再未寻过其他门道。
这不符合玉大公子的性子!
“来人!”
刘宣越想越觉得可疑,当即扬声唤了人来。
“调集所有人手,立刻去打听打听,这两日是不是有位玉公子来了溯阳。”
苏河这位若是假的他没什么损失,但若姚家这个是假的,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届时,他必将所受的屈辱全都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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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蘅柳襄一进姚家就被引进了正堂,才坐下姚修成和李氏便过来了。
两厢互相见了礼,李氏便亲热的拉着柳襄道:“听人说昭昭近日有些水土不服,如今可好些了?”
柳襄略显羞赧的瞥了眼谢蘅,轻声道:“其实没什么的,就是前两日天热胃口有些不太好,是淮哥哥太紧张了。”
李氏闻言自然忍不住打趣了一番。
姚修成则是笑笑,请二人入座。
几番寒暄后,李氏说新得了一盆名花,要带柳襄去看看,柳襄知道这是姚修成要和谢蘅谈生意,便顺从的跟着李氏去了。
快到午时,李氏才带着柳襄去饭厅用饭,谢蘅似乎和姚修成谈的很愉快,二人面色瞧着都很不错,这顿饭也自是宾主尽欢。
午后,谢蘅柳襄去先前住过一晚的屋子小憩。
待人退下,柳襄便问道:“世子,如何?”
谢蘅勾唇:“上钩了。”
柳襄心中一定:“说到兵器了?”
谢蘅摇头:“只说有一桩大生意问我有没有想法,我仔细询问,他说过两日带我去看看。”
“会是带世子去看兵器么?”柳襄。
“不大可能。”
谢蘅道:“先前一批兵器已经运走了,且就算在,他也不敢露底,我猜测,多半是瞧些图纸,先将我拉下水,只要我参与其中,即便日后我知道了也不可能去告发。”
“真是好算计。”
柳襄有些不解道:“可都这么多天了,他竟还要往后拖?”
“或许,他在等消息。”谢蘅默了默,道。
柳襄一愣
:“等什么消息?”
谢蘅淡声道:“确认我身份的消息。”
柳襄微惊:“他们派人去查了?”
“那若是暴露了怎么办?”
谢蘅面色不变道:“无妨,见机行事。”
“真正的玉明淮根本不在我国境内。”
柳襄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只要真正的玉明淮不出现,那么他们的身份就暂时不会被拆穿。
柳襄还欲再说什么见谢蘅有些困乏,便没再出声。
今日姚家请了人过来唱戏,午后,便有人来请二人移步阁楼听戏。
戏唱的很好,但柳襄听得昏昏欲睡。
直到发现有人进来,她才勉强打起几分精神随意瞥了眼。
却见是下人领着刘宣进来。
不同于那夜的狼狈,眼下的刘公子斗志昂扬,宛若奔赴斗场的公鸡。
尤其是看向谢蘅那一样,眼冒精光,一看就没安安心。
来者不善。
柳襄的瞌睡立刻就醒了大半。
姚修成看见刘宣,脸上划过一丝不快,但很快便掩饰过去,道:“刘兄来的正好,我记得这场戏也是你很爱看的,来这边坐。”
“姚兄。”
刘宣只当没看见姚修成眼中的询问和不满,笑着拱手行了礼,但却并未就坐。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谢蘅,似笑非笑:“玉公子,许久不见啊。”
谢蘅没搭理他,连半个眼神都没施舍。
刘宣面色一僵,眼底闪过几丝阴狠,阴阳怪气道:“我也有场戏,想让姚兄和玉公子听一听。”
姚修成大约也猜到刘宣这是来闹事的,皱眉看了他一眼:“刘兄,我今日有要事和明淮商议,你若有什么戏,改日再看。”
言下之意是,再大的私仇都得等到他发成目的后再动手。
但往日对他唯命是从的刘宣今日却一反常态,他笑着道:“姚兄,我这场戏等不得。”
姚修成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就听刘宣继续道:“我听了一个消息,有几分困惑,想请玉公子解惑。”
姚修成见刘宣如此执着,心中虽不满,但也有几分好奇,遂看了眼谢蘅。
刘宣虽然记仇,但向来是顾大局的。
谢蘅轻摇着折扇,终是开口:“扰人听戏,是要遭天谴的。”
刘宣唇角一抽:“……”
“你!”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谢蘅:“放了就滚。”
柳襄轻轻勾起唇。
论吵架,谢蘅那张嘴是绝不容人占便宜的。
刘宣气的脸色通红。
怒道:“你休要在这里巧言令色,你可知一个时辰前,有一位玉公子到了溯阳。”
这话一出,姚修成不由一怔。
谢蘅端茶杯的动作一滞,这才淡淡瞥了眼刘宣。
柳襄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玉明淮不在境内,但玉家还有其他公子,不论哪一个来,都能拆穿他们的身份!
姚修成率先反应过来,笑着道:“这倒是巧了,不知这次来的是哪位公子。”
刘宣见谢蘅终于走了反应,便以为他心虚了,冷笑一声,语气激动道:“是很巧,这次来的玉公子也是玉家长子,玉明淮。”
话落,周遭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姚修成飞快与李氏对视一眼,压下眼底的暗沉,看向谢蘅:“这…这是怎么回事。”
柳襄心中一凉,悄然攥紧拳。
怎么可能!
谢蘅不是说玉明淮不在境内么,他怎么会来了溯阳!
她快速瞥了眼谢蘅,却见谢蘅面不改色,不轻不淡道:“消息是刘公子送的,是怎么回事也当问刘公子。”
谢蘅的态度太过坦然,姚修成刚升起的疑心略减,松了口气后,转头朝刘宣道:“许是有人冒充玉公子,此人眼下在何处?”
刘宣盯着谢蘅,冷笑一声道:“玉公子也想说有人冒充你是吗?”
谢蘅抬眸,定定的看着他:“不然呢?”
刘宣皮笑肉不笑道:“我也正是有此担忧呢,所以特地派人去寻了这位冒充玉公子的公子。”
“届时,两厢一见,谁冒充谁,自见分晓。”
柳襄尽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只要那所谓的玉家公子没有站在面前来指认他们,她就绝不可能先乱了阵脚。
谢蘅依旧风轻云淡:“可。”
刘宣见此不由嗤笑:“看来玉公子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既然如此,不妨请玉公子拿出玉家方印?”
姚修成闻言眸色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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