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提,都别提,咱们一块儿长命百岁。”
胤禟笑道:“姚元景都能活到八十,张廷玉你要努努力,像姚元景看齐。”
姚元景掏了下耳朵,慢悠悠地走过来:“我怎么听到有人念叨我。”
姚元景看到他们夫妻,假装恍然大悟:“哦,我的弟子看我来了。”
胤禟配合地喊了声老师:“老师,您这年纪,耳聪目明的,就别装耳背了吧。”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今儿是怀玉的忌日,碰巧是个大晴天,咱们慢慢走着上山吧。”
老朋友前来,儿孙也归家,张廷玉今日心情大好,不肯叫人抬着上山,他要自己走。
被人抬过来的江升,扶着侄孙江流下轿,咳嗽一声:“张阁老自己动腿走路,我这个小商人不好僭越,也下地走两步吧。”
“哟,江掌柜如今说话这般谦虚,你这个五大商行的领头人都说自己是小商人,其他做生意的商户都不敢搭话。”
江升笑得温和:“人老了,胆子也小了。我也教家族后代,别太张扬,胆子小,活得久。”
“你瞧瞧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朝廷什么时候要拿你们开刀?”
弘年提醒阿玛:“商税。”
从雍正朝后期开始,朝廷重农政策得到彻底的实施。普通百姓家里有余粮,能养活更多的孩子,大清近十年,人口得到极大的增长。
农民交税交的少,国家要建铁路,要研发新式战船,对商业贸易征税就征得多些。
“江升啊,说句实在话,如今商税你们觉得重不重?”
江升很干脆地摇头:“如今不重,我觉得很合适。至于以后,说不准。”
朝廷收税的政策采纳了叶菁菁提的分阶梯纳税,街上做小买卖的货郎,进城卖菜卖粮的农人都不用纳税。需要纳税的是经营有
一定规模的小商人,以及大商人,两者之间缴税的税额也不一样,总的来说,赚得越多,纳税越多。
以前朝廷的海军不强,朝廷只能通过固定的税关收税。可如今,朝廷对国家掌控力很强,无论是出海做生意,还是在国内做生意,只要是大额交易,纳税是逃不掉的。
也不能逃,若是逃税被抓住一回,以后几年查税的都会盯上你,生意就不好做了。
胤禟问儿子:“你们户部要提高商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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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禟看向江升:“弘年说没有,你话里有话是什么意思?”
江升问:“朝廷要重修驰道,不用我们配合?”
“江叔说的是这个事啊,永安哥,你来说。”
张若霭解释道:“江叔,修驰道确实需要大笔的税收支持,朝廷的意思是,用沿海州府收的税支持云贵川藏等地建驰道,并没有说要提高商税。”
江升脸色缓了缓:“既是如此,朝廷该查贪了。”
“有地方官用朝廷征税做幌子跟商户收银子?”
江升点了点头:“多是偏远地界,咱们这里,还有江苏、浙江、广州等地还没听说。”
弘希怒道:“贪官真是杀不尽,等回京后我去跟皇上请旨,这事儿我去办。”
弘年:“我一个户部主理难道处理不了几个贪官?你不是要去叶家坡么,你去做你的事去,户部的事我自会处理。”
两兄弟扶着张廷玉走在前头,张廷玉笑道:“弘希也别生气,一茬一茬的贪官多的是,查到了处理便是,可别气坏了自己。”
姚元景:“咱们国家能有如此这般,是太上皇一手带起来的,太上皇在,那些人不敢胡来,就算有贪污的,尾巴也藏得严实。如今新皇登基不过三年多,新皇又是个顾全大局的性子,那些人呐,尾巴都不愿意藏啦。”
胤禟露出个阴笑:“这有什么,立威嘛,多杀几个,多死些人,这个威呀,就立起来了。”
“当着怀玉的面呢,别左一个杀,又一个死的,吓着她了。”
子安小声吐槽:“贪官和我娘站一块儿,还不知道谁吓谁呢?”
永乐、弘年、弘希姐弟三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孔渔抱着女儿走在永乐身边,连忙空出一只手扶住她:“上坡了,小心看路。”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张若霭扭头看了眼孔渔,孔渔微微点了下头:“永安哥,有话跟我说?”
“没有,觉得你挺细心,以后继续发扬。”
“多谢永安哥夸奖。”
坐在爹爹怀里胖嘟嘟的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张若霭,咧嘴冲张若霭笑。
张若霭嘴角翘起,这小丫头,跟永乐小时候可真像。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走到坟前,叶菁菁拿帕子擦墓碑:“怀玉姐姐,我来看你了。”
张廷玉看着爱妻的墓碑,也露出个淡淡的笑:“你若还在世上
() ,肯定日日都能见到我吧。你若去地底下了也不要紧,等等我,我很快就来找你。”
“爹!”
张若霭不爱听父亲说这个。
张廷玉扭头对两个儿子说:“你们也有妻儿老小了,又都这么大的人了,没有我,你们也会过得好。你娘不一样,她一个人孤单,她念着我,我不能叫他久等。”
夫妻情深,儿女也比不上,在场的小辈都暗中叹息。
生离死别啊,这种痛,只有真正深情的两人才能感受到。
祭拜完之后,大家下山时,脸上多了几分怅然,不如进山时笑容满面。
下山的路上,胤禟一直握着叶菁菁的手,下午午休,屋里没人时,胤禟对身边人道:“我希望我能活得长些,我给你送终。”
半睡半醒的叶菁菁精神了,睁开眼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我若死先死,你不会想跟我殉情吧。”
“你若是想,爷也不是不能答应。”
叶菁菁给他一巴掌:“这世界如此之大,有趣之事如此多,如果我先死,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多看看这个世界,也多爱护咱们的孩子。”
胤禟不接话,他问:“若是我先死,你待如何?”
“我呀,找几个英俊的面首,带他们……”
胤禟听不下去了,俯下身就吻,吻了好久不松口,叶菁菁憋气,直拍他肩膀,他才松嘴。
胤禟委屈:“爷不许。”
叶菁菁大笑,亲亲他的嘴角:“骗你的。”
没有你,其实这个大千世界,好像对我也没那么大的吸引力了。
叶菁菁靠着他肩膀:“或许,我会搬去山里住吧,清静,我用余生想念你。”
胤禟听到这话又舍不得,他又说不出让福晋去找面首的话,只好叹气道:“还是你先死吧,我死后面,就不用担心你了。”
靠在他怀里,叶菁菁无声地笑。
小辈们当差的当差,读书的读书,一个个都很忙。姚怀玉祭日过后第三日,一起赶回来的小辈们都走了。
胤禟和叶菁菁多留了些时日,陪姚元景和张廷玉说说话,等到八月底才回京,他们约好明年开春再会。
“听年羹尧说,春城的春景乃是一绝,师兄,等来年开春,我们夫妻来麻溪接你们,咱们一块儿坐火车去春城赏春。”
春城啊,张廷玉年轻时候去过一次,真是天赐的好地方,山美水美,连春城的风,都跟别处不同。
张廷玉笑着点头:“说好了我还要给师兄送终,师兄能活到明年,我肯定没问题。”
姚元景笑道:“阎王不催我,我还能活好多年呢。”
“那咱们说好了。”
结果,他们失约了,没有等到明年开春去春城赏景,甚至没有等到过年。
十一月中旬,姚元景去世。
十一月底,姚元景的头七后,张廷玉去世。
胤禟和叶菁菁夫妻一个月送走两位老友,伤心到睡不着觉。
看重的朋友一个个都没了,叶菁菁头一回觉得,自己也有年纪了,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是当祖母的人了。
十二月初朝廷下旨,赐姚元景谥号文端,张廷玉谥号文正,两人皆配享太庙。
乾元五年,张若霭入内阁,皇上赐他一块牌匾,三代阁臣。
安徽桐城五大世家,自此,麻溪张家为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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