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戚述上台凑数,仅仅为了打个圆场。
所有人纷纷投去视线,也不是奔着节目有多么精彩,而是因为戚述这个人的存在总是锐利,往往能引来额外的注意力。
哪怕分享最近的通话记录,他们一开始也没有当回事,感觉就是顺其自然地走个流程,想不出有什么内容值得做好心理准备。
毕竟戚述给大家的印象太疏离了,内敛到了一种孤僻的程度,鲜少会出席业内的娱乐活动,很多人甚至怀疑他不怎么上网。
抬眼一看,他能偷偷喊“猫猫虫”。
合着这人并不是真的寡淡,单纯不对外摆笑脸而已。
被当众暴露了这个秘密,戚述不动声色,任凭其他人如何匪夷所思,眼神始终落在拨号页面。
说镇定着实是镇定,说得意和炫耀似乎也有那么一点没压住。
刚才有人得知查手机,遗憾地说着“那怎么能找戚述”,仿佛预知了走向乏味如死水,这下没到半分钟就被戚述亲手掀桌。
场内快被煮沸了,一大半的客人之前在交头接耳,没关心主持在张罗什么活动,听到动静才迷茫地望了过来。
他们随之意识到了什么,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又惊又笑地打趣戚述背着大家有情况。
今天是松晟办的品酒会,类似于研讨会议之后的休闲茶歇,算不上正儿八经应酬场合,所以会出现游戏来插科打诨,加起来总共三四十个人。
这些从业者都还很年轻,自然有兴致闹腾,不过他们都分散开了,没有围在前面挤成一团。
台前全部是松晟和蒲音的员工,他们最先开始起哄,这时候却诡异地安静了半分钟。
这是非常反常和凝滞的画面,以江知羽为中心那一圈,连呼吸声都突然放得很轻。
以至于江知羽的手机振动格外明显。
江知羽:“。”
投影聚集了大部分目光,小范围的异样没有惊扰其他人,不过足够让江知羽感到头晕。
在他四周除了自家同事,就是戚述的下属们,一个两个眼神则如同实体,扒在江知羽的衣服口袋不肯松开,恨不得帮忙拿出手机。
他们沉默着,但此情此景无需多言,这帮人的脑子里不约而同地浮出了同一个猜测。
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的江知羽:“。”
谁批准戚述这么称呼自己了?他可不认账!执行副总的面子在哪里?江知羽坚强地背负着。
如此僵持了大概半分钟,不远处有人嘟囔:“噫,对面到底是谁?戚述的小孩吗?”
“好颠覆,他特么两个小时前在会上还是一张臭脸,原来背地里这么玩……我很想笑但是没那个胆子。”
“待会儿是不是强制失忆才能走出这扇门?”
“搞得这么黏糊,摆明了是在拍拖。对了,猫猫虫能不能赶紧接电话?怎么大庭广众的冷暴力咱们戚首席?”
传来的揶揄声没能让这边松动分
毫,令人愈发窒息的注视里,江知羽硬着头皮拿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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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怪】。
还想打掩护的周柯:“……”
灵魂出窍的许一晗:“………”
怀疑大家会被灭口的松晟秘书:“…………”
到这个地步,最后一丝犹豫和摇摆也被掐掉,他们吃惊地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江知羽忍不住抓狂:“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不知道他给我备注的是什么!没有批准过!”
“你们各自偷摸取得还挺对称的呢,这就是心有灵犀吗?”周柯头晕道。
秘书苦笑着说:“早知道你们在这里办婚礼,我就让酒店布置成红色了。”
江知羽道:“我没有!”
他们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远处的都没察觉这里发生了什么,江知羽被团团围着,心一横接通了电话。
戚述弯起眼睫,对着听筒道:“过几天放端午假,到时候带你去露营,节日祝福之类的话要不然还是当面说。”
主持同样恍然大悟,他一不小心挖出爆料,生怕得罪了眼前这位高管。
等人利落地径自挂断电话,主持勉强从嗓子里挤出话来。
“备稿的时候我打听了下,您很少出来社交,也不太爱玩,我还以为您是单身,现在貌似不是这么回事。”
戚述淡淡说:“哦,之前算地下恋吧。”
瞧见他态度轻松,主持有些舒展:“怎么说,别有一番感觉?”
“这会儿公开了更有滋味。”戚述说,“以后想赖家里就说对象管得严,省得有的人觉得我在远程加班,总是怀疑我卷他们。”
底下的同业哭笑不得:“我没理解错吧,在他眼里妻管严这个标签最好听是吗?”
杨牧川道:“头一回见到秘密被掀了还这么拽的,毫无羞耻之心啊。”
“别说,他可能真的很享受。”朋友道,“你仔细看他嘴角都收不住了。”
杨牧川无语:“他升职那天都没这么喜气洋洋,看他这嘴脸合着是费劲憋很久了,正好让他逮着机会秀一波。”
朋友道:“很克制了啦,他好歹有一点职业修养,没趁着路演散播自己的爱情传说。”
他们没有缓过劲来,接下来至少半个小时,没人有心情交谈正事,全在晕头转向地慢慢接受这出闹剧。
敢和戚述当面打趣的是少数,多的是在内心默默崩溃和重建。
以大家百般复杂、欲言又止的表情来看,往后他们大概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乍眼觉得戚述正儿八经,实际背地里花样一堆。
之于蒲音和松晟来说,这则信息除却一时的吃惊和混乱,还有别的长远意义。
一边是中华区域的执行副总,一边是投行业务的高级合伙人,现在他们在一起了,两边算不算是喜结连理?
虽然公事上照
() 常按流程和规则走,但私底下,松晟如果碰到蒲音,是不是该敬个礼握个手,主动递支香烟或者倒杯酒?
“通过江老师的努力,我们服务商终于翻身站在了食物链顶端,成为了尊贵的乙方大人。”周柯沉声宣布。
他道:“诸位要明白,小戚最近见到我,也是客客气气请我搭他的专车。”
许一晗顺着杆子往上爬,附和:“下回有两方对接,能不能让小戚来我们这儿开会?每次往他们那儿跑,多累着精致的翻译老爷们。”
周柯道:“是,咱们把话说在前头,江老师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可能出嫁?肯定让小戚倒插门。”
松晟的几个亲信闻言,抱着胳膊与他们掰扯。
“我们戚总对您周到,那是他人好,您有证据说他能入赘?”
“他们没一个生得出孩子来,落户谁家有讲究么?也不用纠结姓松还是姓蒲。”
“喊的那几声小戚能不能嗓门再大点,怎么光我们几个听得到?您要不当面和戚总嚷一句,他要是应了,我们以后见您都先鞠一躬。”
周柯与他们嘻嘻哈哈:“没那本事,我怕江知羽打过来,他现在职位高了,京市是他的地盘。”
“我还是没办法相信,戚总居然追到了江知羽,他怎么做到的啊?”秘书道,“撬墙角的技术未免太好了!”
投行经理道:“我还记得江老师第一次来咱们大楼,那会儿他还是总监呢,长得太好看了,好几个从工位摸出去想和他假装偶遇。”
提到旧事,秘书点了点头。
“这个我有印象,当时戚述在电梯间捉到两个,还不屑地嗤了一声,教育着什么色令智昏,吓得人家差点看破红尘。”
她补充:“杨总也夸过江老师有魅力,被他嘴了句没定力,我以为他多有出息呢。”
“他这种有定力的先悄悄加微信了是吧!”投行经理豁然开朗,“把其他人打发走,就便宜他一个单刀直入。”
得知戚述以往的行径,许一晗有话要说。
他幽幽道:“呵,金融男就是招式百出,可怜江老师多单纯,小白菜没拱几下就拐走了。”
周柯最爱搅浑水,感慨:“是啊是啊,知羽为了和你们老大在一起,天知道牺牲了多少,我上次去他家做客,他自己连衣服都不太会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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