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K的问题最终也没有等来回答,因为当时的病房里,席司宴就在陈默身后,下巴压着他的肩膀问:“说了什么?”
陈默下意识遮了下。
然后耳边就传来一声轻嗤。
席司宴圈紧陈默的动作却像是什么大型野兽叼住了猎物的后脖颈,声音还带着没睡够的疲倦,懒懒哑哑的,“已经看见了,你可以理直气壮回复他,是。毕竟我记得上次,后半程你一直在上面不是吗?”
陈默两世职场磨练出的脸皮,都压不住乍然漫上的热。
手机成了烫手山芋。
身后的人包括老K那句问话,都突然显得格外刺眼。
陈默在第二天一早出了院。
关于爷爷的身体诊断结果,以及自己最后的决定,陈默发到了杨跖的邮箱,并让他通知杨家所有人。
杨跖在几l个小时候回复他,说爷爷的几l房子女都表示无法接受,反应比较大,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收到杨跖回复的时候,陈默正站在一栋两层别墅前。
这是云顶湾出了名的豪华别墅区,距离陈默之前在莱茵方舟的小区不足一公里远,陈默买房的时候其实考虑过这个地方,只不过对当时的他来说,性价比不是最划算的。
小林把钥匙递来,开口说:“陈先生,席总早上有个临时会议暂时回不来,这是房子的钥匙,装修已经有一年了,可以住。保洁和做饭的阿姨暂时还没来,您要缺什么,吩咐一声,我去买。”
“一年?”陈默反应过来这和他买房的时间差不多,那时候席司宴也都还没有回国。
陈默把钥匙接过来,看了看面前的房子,想起席司宴有一次去他家打电话,陈默问他,他就说是在处理房子装修的问题。
看来,也并非是实话。
陈默问说:“席司宴刚回国那段时间,一直就住在这里?”
小林摆手:“没有没有,席总之前在酒店有固定套房,这里一直空置着。也是这次陈先生你生病住院,席总才让我添置了一些必需品。”
“好,知道了。”陈默说:“你先去忙吧。”
小林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
他踌躇斟酌了会儿,才开口说:“陈先生。”
陈默回头。
小林尴尬地挠了挠头,说:“我知道有些话本来不该我说的,但你知道林叔,就以前给席总开车那司机是我大伯。他说你和席总上高中那会儿关系特别好,如今知道你们又在一起了也特别高兴。林叔的意思是,你和席总这几l年过得都挺不容易的,席总和席家的关系也有所疏远,希望你能不计前嫌放下过去的事儿,和席总好好过。”
陈默顿了两秒,“不是林叔的意思吧?”
一个在席家待了几l十年的人了,不会这么没有分寸的。
果然,小林立马惊讶道:“这都能猜到?”又很快自我安慰,“也是,你和席总那么聪明的人。其实
……是席老太爷的意思,老太爷得知你爷爷的病情已久,很伤感。而席总疏远本家的主要原因就在你,林叔说他是不想让席家的任何原因再干扰到你们之间的关系,但老太爷年事已高,这并非他愿意促成的局面,又怕你介意之前的事,所以才让我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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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家除了一个席渐行,陈默都没怎么接触过。
席老太爷这么轻易就妥协,多少和席司宴这几l年的态度有很大关系,陈默只是没料到会这么快。
自己如今还在一段亲缘关系别离的当口。
那种切身感受和遗憾,陈默希望席司宴永远不要体会。
陈默说:“那麻烦你转告老太爷吧,就说席家从来不是我们分开的主要原因,以前是,以后,虽然谁也不保证一携手就是一生,不过我尽力。”
“好。”小林出神盯着他,“好的。”
小林虽然只是个司机,但他成天给席司宴开车,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他都知道。比如他知道陈先生这段时间据说一直低烧不退,席总想尽了各种办法,比如此刻他眼中的陈默,还带着大病初愈的丝丝苍白,但没有丝毫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的惶恐。
即便身处陌生的地方。
随时随地的沉着冷静丝毫不输席总,那句我尽力说得随意,可总给人一种承诺重如千斤的感觉。
陈默沿着别墅的石阶往上,打开门。
和他预想当中空旷华丽的装修截然不同,内室整体设计接近原木轻奢风,不失原木的低调温暖,添加了玻璃、石材等元素之后,低调的奢华感更显层次。
别墅一看就是请人打扫过了,干净明亮。
陈默给老苟发消息让他不用留意房子的事儿了。
老苟一个电话追了过来。
“不用了?”老苟说:“被我说中,你住班长那儿去了?”
陈默嗯了声,“房子地段合适,离我以前住的地方也不远,我自己空闲了还能过去盯盯装修的事儿。”
“班长这办事效率可以啊。”老苟道:“你还记得咱们高中那会儿你租的那房子吗?不也是他的,我如今回头想,真恨自己当初瞎了眼,愣是好长时间没看出你俩有问题。”
陈默轻嘲:“然后让你去论坛到处散播八卦?”
“别瞎造谣啊,我这人有底线的好不好。”老苟话一转,“不过要我说,你那房子装修完卖了得了。我要是班长,再放心你一个人住回去那才叫见鬼。你想想那天的事儿,我都能吓出一身冷汗来。”
陈默将从医院带出来的用品放到二楼洗手间,手机就放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当中自己有别于十七岁的那张脸,淡然回复老苟:“人真要出事,怎么着都躲不过。”
“呸呸呸!”老苟怒骂:“你有毛病啊,这话你当着你男朋友的面说,看他会不会骂你。”
陈默挑眉:“他现在好像不骂人了。”
“不骂了吗?”老苟迟疑,“也是哈,毕竟身
() 份不同,哪还能像过去上学那会儿。”
陈默看了一眼手机的新来电提示。
告诉老苟:“等会儿,我接个电话。”
“喂。”
“陈总。”对面的人立马说:“您可得救救我们。”
虽是求人的话,却没留下回旋的空间。
带着那么点迫人的意味。
一个小时之后,CM办公顶楼的秘书室。
总秘看着一个接一个丧眉搭眼从总裁办公室出来的人,觉得自己嘴角的弧度都开始发僵。
“什么情况啊?”二秘胆战心惊:“席总今天的心情好像格外糟糕。”
总秘书三十多岁了,面上保持着从容,侧头小声说:“今天让底下的人都小心点做事。公共事业单位辉远那项目估计要黄,如今不少经销商求告上门,这项目是咱们这位席总回国后主抓的重点项目之一,能不心情差?”
二秘惊讶:“不对啊,这项目不是一直在正常推进吗?”
“好像和传兴科技有关系。”总秘不动声色道:“小道消息,传兴那位任总得罪咱们席总被逼急了,他好像有辉远那边的人事关系,联合人恶意透标,估计故意恶心咱们呢。”
就在这时,前台来了电话。
之前联系过的几l家合作方的经理人全找上门了。
总秘公事公办:“说席总不在。”
前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年轻男人,为难地对着秘书室小声说:“姐,这个真不行,对方是新锐的,他们几l乎握着全城所有的智能产品的销售渠道,真不见?”
十分钟之后,陈默以及身后的五个经理人被恭敬请到了接待室。
陈默看了看周围。
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来CM的办公大楼,会是这样的场景。
跟陈默一起来的其中一个叫老黄的,开口说:“得知陈总在养病本来咱们不该打扰的,可咱们接触新锐一开始就是靠的陈总,也算是老熟人了,这次的事关乎多方利益,只好联系到你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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