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探着身子,调低了麦克风的角度,戴上了监听耳机,试唱了几个音阶,“可以吗张老师?”
张老师打开了对讲:“没问题,沈言,你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先听遍导唱吗?”
“好,张老师,我先听一下。”
他听着音乐部的老师制作的导唱带,只觉得那些音律,逐渐带着他,向深处,再向深处去……
他是音乐里诞生的精灵,在音乐里获得生存的意义。
那个怀着无限苦痛与酸涩写下这么一首让人哭泣崩溃的歌的人,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只是在半空中漂浮着的,一个面目模糊的影子。
他在痛苦吗?他为什么这么痛苦?甚至让只是这么看着他的自己,都感同身受地想要大声哭泣。
那个影子又似乎就是他自己,因为他看到那个影子不再漂浮着,而是从半空中飞下来,汇入了自己的身体。
原来伤心,真的不比伤身要好到哪里去,不然他此时心口的疼,怎么能超越了断腿的痛。
他感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公司玄关,又回到了那个半夜独自一人的作曲房的墙角里。
他想摔碎周围的东西,也想崩溃地大哭……最终却是打开了作曲软件和电子琴,一个通宵,写尽了自己的全部泣血。
为什么要爱呢?爱比腐骨之毒还要伤人啊!
为什么自己明白得这么晚呢?
甚至付出了一条命,才明白过来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
沈言想到了一句话:“爱比死冷”,他想大概世界上没有人能比他,更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
伴奏停止了。
张老师和其他工作人员以及eros的另外三个人都傻在了门外。
或许是沈言的歌声真的太打动人心,又或许是唱着这首自己写的歌的沈言,他,好像要哭了。
片刻,由张老师开头,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来,逐渐变大,又逐渐重归安静。
沈言转动自己的轮椅,面对着录音间角落的墙壁,低下头捂住了脸。
最后还是张老师打开了对讲:“沈言,我们先出去了,你好好调整一下。”
之后张老师便招呼周围的人,一起出去,好把这个空间留给沈言自己,好好调整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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