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在某一刻陷入诡异的安静,视线全部集中在这一处
。
大皇子&一皇子&三皇子:“……”
可恶,有一点点羡慕。
奚先生捏着《周律》的手都紧了紧。他是好脾气,但不是没脾气。
可恶的小孩,要是真惹到了他……!
奚先生别过头去,“好了,我们接着往下看。”
算了,只要不打呼噜。
四皇子的贴身太监不忍直视地捂住眼,“天哪。”他戳戳叶小远,看着对方跟他如出一辙的忧心表情,顿时觉得找到了组织。
“怎么你家殿下也这样。”
叶小远压低声音,懊恼:“还是你们有经验,早知道便带被子和枕头来了,这样睡多难受。”
四皇子的贴身太监:“……”
合着您担心的是这个?
-
一觉睡到中午下学。
四皇子走的时候还频频回头,不大舍得他这个睡搭子,友谊的小船就这样初步结下。
叶小远还跟四皇子身边的公公取了经,问问平时上课的时候带什么东西比较好,用怎样的料子睡觉的时候才比较舒服。
其余皇子们的贴身太监在收拾东西。
这空档,曲渡边跟六皇子和五皇子单独在一起。
五皇子一直低着头跟在六皇子身后,印象里,他从来就没主动说过话。
六皇子仰着脸走过来,推了一下曲渡边。
曲渡边没也没动。
六皇子:“?”
曲渡边心想,太极拳他好歹也练了一段时间了,底子逐渐提上来,如果被这么推一下就倒,简直白练。
六皇子鼓起腮帮子:“讨厌鬼。”
曲渡边一脸认真道:“那你吃了讨厌鬼给的东西,你是什么呢?”
六皇子一呆。
曲渡边凑近,小声嘿嘿:“讨厌鬼把你也变成讨厌鬼了哦。”
一句KO!
六皇子哇哇大哭着跑开,边跑边嚎:“呜呜呜呜我变成讨厌鬼了呜呜呜!”
五皇子追在他身后,不慎被台阶绊了一下。
曲渡边下意识伸手一扶,把自己坠的趔趄。
五皇子稳住后飞快看了他一眼,小声说了句谢谢,就急忙追了上去。
他们这一跑,伺候的奴才们也顾不得别的,匆忙追了上去,生怕伺候的主子哪里摔了磕了。
一追一跑,曲渡边亲手创造了东苑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叶小远收拾完东西过来,怪道:“他们跑什么呢?”
曲渡边把事情说了一遍。
看着他古灵精怪的样子,叶小远捧腹大笑。
“奴才觉得,您比六殿下聪明多了。”他对曲渡边的调皮事儿乐见其成,“走喽!回去吃饭,殿下睡了一上午太辛苦了,回去补补。”
经过今日简单相处,曲渡边制定了《对哥哥们的未来行为准则》。
本着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态度
,尽量和平相处。
这样的话,不管哪个哥哥以后当了皇帝,都不会对他太过分。在老子手底下吃饭,跟在亲兄弟手底下吃饭,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和未来饭票建立良好关系,从小做起。
现在看来,小皇子们还都小,还不到有那个心思的时候,好哄好忽悠。
主要的争斗集中在大皇子三个人身上。
虽然刚开始就跟三皇子闹了点不愉快,但不是什么大事,他保证以后会是个教科书版的好弟弟——前提是不要再来招惹他。
-
大膳房。
温小春现在在这里的挂职,是管油的小管事。
大膳房一应的各类用油,都要经过管事的允许和批准,每天多少用量,都是有数的——
当然,这个数,也是管事填的数。
管油的位置是个肥差,多填的数都进了自己的腰带了。但是大家都有数,只多少贪一点点,多了账面上也过不去。
这都是默认的事情,温小春虽然只是挂了职在这里,也不能坏了规矩。
不过他没有收用油折算的钱,而是直接让人把油送到了大膳房的闲置库房里头,暂时没动。
这样万一以后查起来,他就直接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了,事情自然与他无关。他在这个位置上带着是为了积攒人脉的,万万不能因为一点蝇头小利,给未来留下隐患。
居安殿两个小太监都十分稳健,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为自家小殿下经营筹谋着——哪怕正主并不是很清楚。
-
秀香宫
六皇子是一路哭着回来的,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样。
给兰贵妃心疼的不行。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跟母妃说一说,”她瞪了眼身后的奴才,“竟把主子照顾成这模样,怎么做事的?”
六皇子哭:“我不是讨厌鬼!呜呜母妃成了讨厌鬼。”
兰贵妃:“对对对,你不是,我皇儿怎么能是讨厌鬼呢?”
六皇子打了个哭嗝,“我吃了讨厌鬼给的果干,我也变成讨厌鬼了……”
他说的含糊不清,兰贵妃听得满头雾水,问后面的小太监,小太监根本就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毕竟小孩子说的话很小声。
太监绞尽脑汁才回复道:“六皇子殿下说的应该是七殿下,他说七殿下是讨厌鬼。”
兰贵妃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
“对啊,他是讨厌鬼怎么了?”她顺着六皇子的后辈,“我儿说的没错,他是讨厌鬼。”
谁料六皇子哭的更大声。
“不,他不能是讨厌鬼!你不准说!”
兰贵妃:“……”
在六皇子心里,他收了曲渡边的果干,就已经跟曲渡边画上了等号。如果曲渡边是讨厌鬼,那他也是。
所以——
讨厌的七弟只能跟他一样是好人!
但是越这么想,六皇子就越觉得
委屈。他明明就是只吃了一些果干而已啊,怎么就变成了讨厌鬼。
六皇子:“呜呜,你要说他是好人。”
兰贵妃:“?”
她从未有一刻如此怀疑儿子的脑袋出了问题。
-
观星司。
崇昭帝不仅没有下令让七殿下挪到行宫,反而还下令让他提前进入东苑,跟着其他皇子一起学习,培养兄弟之间的感情。
这在后宫和群臣任何人看来,都是陛下已经逐渐不介意当初云妃之事的信号。
之前给崇昭帝进言,提议挪走七殿下的观星司司主张樊明自然也不例外。
其实那天去进言的时候,他心里就有点打鼓发毛,觉得皇帝的态度隐约有些问题,跟以前不太一样。
若是两年多之前,怕是当天,皇帝就回把幼子送出皇宫。
难不成真的是云妃死了太久,情感消磨,觉得一个死了的女人,比不上皇子金贵?
张樊明端坐于桌前,把一张纸笺缓缓丢入炭盆之中,上头的字迹消失殆尽。
袅袅升起的烟雾在密闭的室内略微呛鼻。
崇昭帝逐渐信重观星司,就是从云妃之事开始的,倘若因为什么事情,皇帝对当初云妃的事产生了怀疑,那他们观星司在大周本朝的地位,绝对一落千丈。
体验过人人敬重的滋味,没有人会想要再回到无人问津的过去。敬重的开始,建立在云妃母子的血肉之上,现如今已经无法剥离。
——所以。
云妃之子出生时克母孽胎,就一辈子都只能是克母孽胎!
这两块踏脚石。
他张樊明要踩一辈子。
他缓缓呷了一口热汤。
如果陛下忘记了小殿下的这么名头,犹豫不决,他就再让陛下再加深一下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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