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去吧,下午算放你假,我妹夫那辆车先给你开,你不用去坐电车,快一些。”黎承说着,捏着电话开始拨号出去。
小常却没立即走,黎承拨电话的手停了下,他抬眸看向小常:“还有什么事?”
黎承生得一双凌厉气势的凤眼,哪怕淡淡扫一眼都让人感觉心思无所遁形,小常略微低下了眼,“您的安全重要,我这趟还是不去我堂哥那儿了,或者等晚上我过去一趟。”
黎承脸色一肃:“那怎么行,你不是说你堂哥待你挺好,你上学都多亏他资助,你人都在宁城了,又是新年,怎么能不去一趟,晚上过去时间太晚,你们堂兄弟都聚不了多久。”
“我这边没什么事,也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行了,这是命令,快去。”
命令二字出来,小常立即敬礼,出去了。
只在带上办公室门的时候,他身形微顿了瞬,片刻才转身离开。
黎承看着带上的办公室门,神情冷然的放下了手上的电话。
黎承出来让小常开的陆训车子,小常走出武装部,人坐上黑色虎头奔车子便猛冲了出去,速度极快,像是在赶什么时间。
暗处,陆训一身的士司机打扮,坐在一辆的士车驾驶位上,看着他的车速,他迅速挂挡,脚下一踩油门追了出去。
小常成为警卫员,经过各方面
训练,除了近身格斗厉害,还擅长侦察反侦察,陆训的速度没办法过快,也没办法过慢,他一直不远不近跟着。
半个小时后,小常把车子开进一段没什么车的路道,陆训斟酌片刻,没有再紧跟上。
很快他发现,也不用跟了,他知道附近是哪儿了。
这边是常雄的住宅。他花大价钱买地,造出来的一栋不输范长海原来宅子的住宅。
小常,远房堂兄弟,常雄。
脑子里所有讯息牵成一条线,陆训黑眸泛沉,拿过边上座位的电话拨了出去。
安静的武装部办公室里,办公桌上的大哥大突兀的响起,黎承背靠在木椅上,听到电话,他伸手接过:“追上了?”
“他去见谁了?”
陆训声音微冷:“你应该不陌生,常雄。”
“常雄?”
陆训说黎承不陌生常雄这个名字,但对黎承来说,他确实陌生,这是他许久没听过的名字。
当年黎菁两次因为黎志军出事,兄弟两个打了一架。
这些年虽然和解了,但黎志军能藏事,黎承也忙,平时两个人联系聊得最多的是妹妹,他并不是很清楚黎志军自己的事情。
他只知道当初黑市解散黎志军插了手,也算对妹妹有个交代,也就没管了。
他用了一会儿时间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他凤眸一压:“当年哄老二干黑市,最后还要他背锅去死那个?”
“老二还没把人送进去?”
“还有些事情你需要知道。”陆训唇紧抿,把常雄这些年盯着黎家黎志军的事说了说。
黎承听得从凳子上起了身,他大掌狠狠碾上桌角:“这么大的事情,你们电话里,你给我传的讯息里,没透过一个字?”
陆训没吭声,他先前也没想到,黎承的死也和常家有关,黎家的出事,和黎承有关。
没有回黎承哪怕电话里也透着威压的质问,他道:
“我一直怀疑,当年你出事后,黎家接连出事不是意外,我原怀疑和常雄有关,现在也是这个看法,只是多了一点,常雄也是受人指使。”
顿了顿,他定声:“常雄背后的人就是想要你命的那个人。”
黎承手紧握成拳捶在了桌上,凤眸里血丝充满,他知道,他先前想到了。
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什么倒霉事都被他黎家遇到了,死的死,残的残,最后没剩下一个。
陆训不知道黎承那边的反应,他继续道:
“二哥和我说过,常雄在菁菁买下那五套房子之后亲自去附近找过他,之后菁菁装修期间,他又去了。”
“那个时间,刚好是菁菁给你寄去手表的时间。”
黎志军自从和陆训说过常雄的恩怨,之后他再碰见常雄,都会打电话告诉陆训一声。
陆训掌握的讯息全面,他以前也最擅长侦讯,他顿了顿道:
“如果我没猜错,三哥你是因为那块手表被人盯上了,但你
被盯上的同时,还包括黎家。”
“你对腕表不了解,菁菁却了解,原来她可能不算了解,但随着她买进腕表次数的增多,和珍姐那边联系又密切,她不可能不知道。”
陆训说着,停了下,“还有个事情我没告诉你,前两天菁菁发烧的时候,珍姐和我打了一通电话,说她给菁菁准备了一份新年礼物,礼物恰好就是一只手表,牌子刚好是菁菁询问过她的手表牌子。”
黎承神色一震,他捏着电话的手上青筋绷起,鼓颤不停,陆训还在继续说:
“那块手表,何珍本来打算年初一就让家里佣人送过来,但因为那天早上菁菁打她电话问手表信息的时候语气不对,她没立马说礼物的事。”
“我告诉她,菁菁因为一只手表做噩梦了,她临时把送的手表换成了项链。”
“这是现在的情况,但在菁菁的那个梦里,那块手表是送成了的,所以你才在死前攥死了那块手表!”
陆训声音陡然转厉:“菁菁的梦里,那个人去而复返把手表拿走了,但你当时满手的血,会留下死亡讯息,如果我看过你的情况,发现了你手上的手表印子,肯定会想到是怎么回事。”
“你是菁菁最重要的人,我不可能不暗中调查这个事,对方肯定察觉到了,选择了赶尽杀绝。”
“你想知道什么?”许久,黎承眦裂着一双眼,哑声道。
“我要知道幕后主使,我知道你许多东西不能说,我不问,老办法。”陆训语气沉戾。
他不能死的不明不白,黎家人也不能。
他更没办法接受她因为这个事最后流落街头,绝望割腕。
“李勤。”黎承吐出两个字,手指在桌上敲打不停。
实际,陆训在部队里待过,还是特殊部门的顶尖子,他一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就该知道了。
李勤,李家。
他们还恰好有个人在宁城任职。
最近两年,对岸总是会知道他们许多讯息,尤其是关于wuqi研发装备这块。
一次两次是巧合碰上,次数多了,自然引起了重视怀疑。
上次去开会就为这事,一些人赞成全面翻了天的彻查,但一些人却觉得这样会造成太大动荡,建议先自查,再局部扩开。
意见不同,吵翻了天。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的李勤那块手表。
李勤像是担心剐蹭弄坏了那块手表,他把他套在白衬衫袖子里面,看手表的时候不方便还得解开一颗衣袖扣子,掩着袖子看。
他先前有听说李勤喜欢收藏手表,老物件更喜欢,不由多瞥了一眼,然后和李勤的视线对上了,两人场面性聊了几句。
现在想来,李勤就是那个时候对他提防上了,只是他不确定他懂不懂手表,又把他手表看清楚没有。
才有了小常的出现,小常那块手表的出现。
常雄和小常,一个是手套,一个是能钉死人的钉子。
只是,常雄
是为财,小常,常威是为什么?
“我这边秘密查探的资料,常威无父无母无亲属,他能读书是他父母借的钱,前些年他父母已经没有了,这个远房堂哥的讯息太远房了,没有记录,你那边安排去他村子里的人了解到什么没有?”
陆训听完所有内容,一双眸子浸了墨暗浓晦涩,他抬眼看一眼远处的常家宅子,重新发动了车,回道:
“他有个青梅竹马,前些年去了港城上学,现在在那边工作了,具体做什么的不清楚。”
“学费是他们村的大善人资助的。”
“先前没问出那大善人名字,只知道姓常,应该是常雄。”
——
常家,常雄正在待客。
他去年一年算是霉到家,先是手底下的人冲动失手把金彪捅了,丢了大半废钢生意,之后烂尾楼项目轻纺城项目接连被夺,一批废钢还被压了好两个月,好不容易摆平,又遇到价格不行,他到现在还没出手,弄得手头紧巴巴。
最要命的是,他为了从废钢被查的那事挣出来,还彻底搅进泥潭子里了,他不得不抓紧时间为自己找后路。
他今天见的这个客人,做点钢材方面的小生意,上门有事求他帮忙,这种小角色,他以往根本不会见。
但这个人有个出息的儿子,对方对各国环境相对了解,出国这块的手续办理也精通有渠道。
他做的事肯定不会走正常出国路子,他如果想活命暂时也走不了,他是想先把儿子送出去。
虽然是个不争气的废物,十七八岁了还什么都不会,整天只会赌牌弄人生事,去年还把一百那姓夏的儿子弄废了,害他损失了不少钱去压这个事,但总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常家唯一的一条根。
“张兄弟,你先前说的这个M国的大学都不错,不过我们家......”
“先生,有个姓常的人找您,说是您的堂兄弟。”
客厅里,常雄捏着青花瓷茶碗,正打算和对方沟通他儿子不会英语的问题,佣人领着常威从外面进来说道。
“我看他穿着军服,不像是骗子,我不好怠慢,替您请进来了。”
常雄乌唇陡然抿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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