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良的同事原本是想让郑良跟苏景秋打探,他跟明总究竟是什么关系?如果真的很亲密,能不能提前问问盛传的裁员会不会到她们头上?郑良不想利用苏景秋曾经对她的情感来做这样的事,她觉得那样不够纯粹。所以她走到苏景秋面前临时改了口,凭空捏造出一个同事聚餐来。
同事看起来有些失望,整个吃饭过程中都不太理郑良。郑良其实清楚,当下人人自危,如果有人能搭上明总这个关系,没准儿很多事就不用担心了。
郑良很为难,她饭没吃几口就放下碗筷。想到刚刚说要给苏景秋留订餐明细,就又到收银台前跟他要笔,准备写一下。
苏景秋却说:“今天配餐不够了,你先去别的餐厅看看。如果实在定不到可心的,我再帮你想办法。”
郑良如释重负点点头,跟在同事身后走了。
苏景秋知道郑良或许在为什么事为难,但他没有多问。他知道司明明和郑良是认识的,因为她曾指着窗外的郑良说:“郑良部门在加班啊…”他并不想让事情变得复杂。
此刻他又想,这世界或许是真的很小的,譬如司明明在亲他的时候,郑良恰巧经过他窗前;譬如此刻有人在点餐,用好巧不巧的音量在他面前讨论司明明的八卦:那八卦听着并不友善,年轻的实习生被大老板看上,从此平步青云一跃成为了明总。
很多事你分不清是巧合还是心机,又或许是命运早就写好了剧本,只等其中角色来读上一读,至于读后有什么心得,就要看读的人有什么样的心魔。
苏景秋从别人耳中听到自己妻子的传闻,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放他妈的狗臭屁!虽然司明明在他家里耀武扬威,虽然她天资聪颖眼睛一转就能算计他,虽然她有对他“精神控制”的嫌疑,但是要说司明明靠牺牲色相走到今天,那他们怕是瞎了一双狗眼!
讲话的人不时偷瞄一下苏景秋,其中一人对另一人使眼色和小动作:别说啦,适可而止吧。
到他们上前点餐,苏景秋支使涛涛去煎牛排,而他站在了收银台前。他们不扫码点,偏要站在收银台前将司明明的八卦送到他的耳中。苏景秋意识到司明明与他的窗前一吻于她而言,是一种未知风险。
“要一份咖喱牛肉套餐。”那人说。
“抱歉,这款卖完了。”苏景秋笑着说。
“那换一份泡菜汤糙米饭。”那人又点。
“抱歉,也卖完了。”苏景秋仍旧笑着说。
那人陆续再点三个,苏景秋都说卖完了。可他们透明玻璃后的操作台忙得如火如荼,牛排的香气扑鼻而来。那人意识到了苏景秋的不善,就问:“还有什么?”
“柠檬汁。纯的,酸的,今日特供,不要钱。”苏景秋笑嘻嘻地说,但他眼神很凶,从始至终没有提过司明明。那人要跟他来劲,看看他的花臂,又看了眼他目露凶光的眼睛,到底是有些惧怕,说:算了算了,换一家吃。
他们转身走,苏景秋一把扯过涛涛,对他说:“你小子会记人,以后咱们家饭不卖给这俩孙子,记住了吗?”
涛涛频频点头,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那俩孙子说老板娘坏话他自然也听到了。这就不地道了。
他对苏景秋说:“老板,说实话哈,咱们餐厅可比公司干净多了。怎么他们搞竞争还来这套呢!我敢保证这俩人故意的,你俩亲嘴那天他们也在这吃饭呢!”
苏景秋嗯了一声,他以为司明明不声不响,却不成想在那个大企业里,她也是树大招风的人物。这样一想,自己被她“精神控制”倒也没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了。
晚上在家里碰面,司明明正在进行她的养生运动:打太极。苏景秋家里的客厅很合她
心意,她站直身体吐纳,闻到的都是外面馥郁的花草香。
苏景秋坐在沙发上死盯着她看,她也没有不自在,反而招呼他:“来啊,一起感受生命的呼唤。”
“你这一套一套词儿都哪学的?”苏景秋问她。想起那两个人编排她的那些话,就问她:“如果有人中伤你怎么办?”
“只要我不在乎,就没人能伤到我。”司明明做了收势,盘腿坐在苏景秋对面的地上,像一个大师要对他传道授业解惑:“我活了三十年,深知哪些与我有关,哪些与我无关。”
“与我有关的,我用心经营;与我无关的,我挥刀砍断。”
“我呢?”
“今朝你与我有关,我用心经营;哪日你与我无关,我挥刀砍断。”司明明快要憋不住笑,低下头,肩膀抖了抖。
“司明明,你喝了吧?”苏景秋说她:“你怎么跟神经病似的!”
苏景秋说完伸了个懒腰,起身到司明明跟前蹲下,捏住她鼻子说:“你算老几,我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吗?任你任意摆弄?”
司明明抓住他手腕,用鼻尖蹭蹭他手背:“可是老公,你不是吗?”
苏景秋下意识要抽回手,想起顾峻川劝他:上了贼船就好好划桨。于是问司明明:“你害怕我的纹身吗?”
司明明点头又摇头,那图案像一坨屎,她至今看不出是什么。但若说害怕,她还真不怕。
“那我允许你摸摸它。”苏景秋说:“一般人我不让碰,但你我以后是过命的交情了,我允许你摸一摸。”
司明明闻言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郑重地将自己的手指放到他手腕上,顺着图案的纹路轻轻地触一下,再触一下。酥麻的感觉从苏景秋的手腕蜿蜒到他心间,他眉头皱了皱。
然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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