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我出钱。”司明明说:“这事儿我妈找的,钱我出。”
“不是,你瞧不起谁呢?是钱的事吗?”
司明明明知故问:“那是什么事呀?”
苏景秋一口气憋在心口,那狠话被他吞进了肚子。能是什么事?是他压根就不想办婚礼的事!司明明看他一眼,咳了声,对他说:“老兄,既来之则安之。你知道的,除非你现在就离婚。”
“那就离婚好了。”
“那不行啊…”司明明眼睛眯起来:“我还没过够呢!”
要说司明明的头脑可真不是白给的,她当即拿起电话打给张乐乐,问她她姐姐那个婚庆公司最近有没有哪个新人临期要取消婚礼,她准备办个婚礼。她的行事作风真像一个悍匪。苏景秋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她能在职场混得开了。
张乐乐挂断电话就去问,三分钟之后回话:还真有一个。说要去新疆搞雪山婚礼,定金交了,场地定了,当地的拍摄也安排好了,结婚男方婚前出轨被女方抓到,现在要取消婚礼,正在协商,现在属于客户不想交违约金,婚庆公司拿着合同好说歹说,闹到要报警。
“行,让他们别取消了。把请帖名字一换,婚我替他们结。”司明明挂断电话,看着苏景秋,耸耸肩,解决了。
地下车库里车来车往,俩人站在通道边上,十分钟时间解决了这一件对于苏景秋来说天大的难事。他震惊地看着司明明,三十载人生首次遇到这么一个平静的“疯人”。偏这疯人又有着令人不敢小觑的脑力和魄力,解决问题的能力优于苏景秋认识的99%的人。
“你要问什么?问。”司明明捂着鼻子咳嗽一声:“问题是能不能
不在这里说?”
俩人这才意识到这里不是一个好的谈话场所,于是一前一后上电梯,最终坐到了健康餐厅的靠窗位置。也就是当初司明明来相亲时坐的那个位置。
那位置其实不错,窗明几净,外头的车水马龙人群熙来攘往都清晰得见,若愿意耗点工夫在这里待一天,那人生百态也是能看到个七八的。
这次司明明对面坐的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相亲对象,而是更“不可一世”的苏景秋。相亲对象的傲慢在于形,而苏景秋的傲慢在于心。
司明明并没轻易开口。多年的职场历练让她明白话可以不说,真开口那就是要“蛇打七寸”。苏景秋也不开口,他单纯就是懒得说话,并对自己被司家母女轻易摆弄这件事感到懊恼。
服务生涛涛首次直面自己的老板娘,餐厅里温度得宜,他额头的汗却是冒了一层又一层。让别人上前招呼这对特殊夫妇,偏别人跟他有同样感受,不想惹祸上身,寻个借口就溜了。
涛涛硬着头皮上前,笑得小心翼翼:“老板,喝点什么?”
“问她。”苏景秋回他。
涛涛又微微转了身体,在开口前脑子过了一遍什么称呼能不得罪司明明,又让老板容易接受。
“叫我老板娘就行。”司明明故意板着脸,其实是在逗涛涛。这个人视她如洪水猛兽,那她可不得来点态度么!吓唬人她最在行了。
涛涛偷觑了眼苏景秋,见他看着窗外,仿佛对眼前的事不关心,于是咳了一声:“那老板娘,您喝点什么?”
“免费的柠檬水,谢谢。”
周末加班的人出来觅食,街头的人多了起来。老天爷似乎在帮助司明明,因为它把郑良送到了街上。司明明想起那天苏景秋酒后喊“郑良”、“郑良”,心想这机会不就来了么。
她指尖点在透明玻璃上,轻声说:“诶?我们公司的同事。”她装作不知情,低声念叨:“郑良她们部门今天加班啊…”
苏景秋老早就看到了郑良,这会儿听司明明说起,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她在夕阳余晖里穿过街道,这一天穿了一件碎花衬衫,头发别在耳后。
人总会喜欢自己得不到的一切,因为得不到,所以有关那人那事的想象都会趋近于美好。司明明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此时此刻,她利用了窗外的诗情画意,故意说道:“落日下的雪山,应该也很漂亮。大概可与世间一切相较。”
直至此刻,洞悉人心的司明明已经完成了对苏景秋的初步观察。她精准掌握了苏景秋的单恋故事,并一瞬间就确定了解决方案。她不动声色,像一狡猾的狐狸,但已经准备围猎苏景秋了。
婚礼是要办的,她迫切想体验下。聂如霜说得对,等她到了晚年,看看自己的婚姻观察报告,发现少了“婚礼”这样的论据,这可不行。
“也不知别人的婚礼是不是很幸福…”司明明念着,看到郑良越来越近,起身隔桌揪住苏景秋衣领,在别人震惊的目光中亲吻了他的嘴唇。
苏景秋下意识去擦嘴,她眼疾手快按住他的手。
“老公。”司明明轻声说:“向前看,看着我。”
说完又亲了他一下,轻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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