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养战马的军饷也不能少,再加上宫中上下几百口人的吃穿用度和朝廷百官们的月俸,这开销定然是只多不少的。”
“更别说前些时日皇后娘娘大婚时穿的那件‘千鸟朝凤’婚袍,光是裙摆上的金丝线都……”
他正说得兴起,忽地望见一旁冷眼相视的乔敦,这才有些讷讷地住了口。
张鄜微微颔首:“你们户部有自己的难处,我也知晓,我此番找你们前来并非为了刻意刁难,只是为了给你们提个醒,国库现今空虚,并非只是因为过度支出的缘故,或许还因为源头失活的缘故。”
“我观阅账簿后发现,近年来某些地方上缴的田税一年少过一年,一州少个几百万两白银,几个州并起来少说也少了几千万两白银。”
“虽说近几年各地有旱有涝,赋税有所缺减是正常之事,但积欠太多便会严重影响国库收入,你们身为户部重臣,也要将此事时时放在心上,派人去那些地方查看一番。”
乔敦闻言竟没有反驳,还回过头朝着户部那群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诸位可都听见了,国库乃是一国实力的显昭,库盈则国盛,库虚则国亏,你们这些在户部当职的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丞相既对你们委以重任,便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户部众人垂着首恭敬地回道。
在这时,吴愈清身后的户部侍郎刘瓒默默抬起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刘大人可是有话要说?”张鄜看着他道。
乔敦依然一副神情自若的模样,朝刘瓒不咸不淡地道:“有什么话便在这里说吧,明镜堂中从来没有秘密,大家伙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藏着掖着。”
刘瓒偷偷看了他一眼,随即连忙拱手道:“……没什么,下官方才只是一时走神罢了。”
“议事之时怎能走神,你也太不像样了——”乔敦佯怒道。
刘瓒闻言汗都流了几滴,忙道:“不、不……下官只是,只是在想,若是要托人前往各地考察,派谁前去较为合适呢?”
乔敦笑了一声:“上有御史台,下有各州刺史,督察的事儿自古以来都是交由他们相办了。”
“不,这一次我想让邢狱与禁廷直接接手。”
张鄜一开口,户部众人乍时面色微变。
如乔敦所言,自前朝起便有《上计书》对收税监察进行约束规范,而大宛更有专门的监察御史对各地的仓廪、藏库进行监督审查,若发现官员中有暗加赋税、中饱私囊的,则有御史对其进行弹劾,之后再交由大理寺定罪。
而温允执掌的邢狱与禁廷乃是圣上亲设,有逾于大理寺直接处决犯人的权力,一旦邢狱接手此事,也意味着这些涉事的官员会成为“以儆效尤”的血例。
“这……有些不合适吧。”乔敦牵强地笑了一下:“丞相做事不是最讲究法度吗,这御史该做的事便应当由御史来做,若让邢狱直接插手,岂非与法不合?”
“法并非只是册上的一道死律,当事实与理有所出入时,应当要有所变通。”
张鄜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我想乔大人应当也不愿看见‘自己人查自己人’的局面再度发生吧。”
“这———”
就在这时,陈仪从门外匆匆地走了进来,低声在张鄜身旁附耳道了几句,却见面色平静的丞相听罢眉间微蹙,转头朝吴愈清道:
“我府中还有点事,若还有人对我方才的决定有异议的,可先与吴大人商讨,之后再由吴大人传话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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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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