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眼前天旋地转起来!
这莫非是上月太傅让他们几个皇子一同写的试论!?
国子监每月底不仅会对学子们的骑射与武艺进行一番考核,还会给他们出一篇试论来考验其文采素养,题目泛阔不一,但大多从智谋、立信、爱仁、廉明这些立意来起题。
钟淳自小便没什么做皇帝的志向,只想等加冠后让哥哥们封他做个闲散王爷,安生渡完游山玩水、逍遥玩乐的后半生。
今下他三哥四哥将其余皇子的风光都抢尽了,想必立储也没有其他人的事,他便更没有心思去钻研那写文章的事了,故而每逢国子监的月试,他都只是懒懒散散地将纸张用字填满,能敷衍了事就敷衍了事。
谁料这试论的文章竟被传到了丞相这儿……
钟淳望着那一沓文章,面上露出了凝肃的神情。
按理而言这皇子们的试论文章并非于公开场合所作,应当属于书院的机密,若是太傅们随意传着看便也罢了,可那些朝廷大臣是断没有权力翻阅的,若是张鄜特意向国子监要来,这便说明那人有意介入圣上立储一事。
可他在宫中待了这么些年,除了已故的太子,从没听说丞相属意过哪位皇子。
……莫非这回那人改了主意?
钟淳托着脑袋一点点地把他四哥那精妙绝伦的文章读完,想抬头看看张鄜会是何种表情。
却见那人依然面色平淡,看完之后便又翻了下一页,旁人完全揣测不出他的心情。
钟淳低头一看,下一篇是他三哥的文章。
字形虽比不上四哥飘逸洒脱,但也算隽秀端正。比起上一篇中规中矩写法,这篇胜在用典奇多,字字珠玑,望上去对仗工整,赏心悦目。
想不到三哥平日里那副油头粉脸的不正经样,写起文章来竟也拿得出两把刷子。
钟淳又仰起头,心想这回那人该会露出些不同的表情了吧。
可张鄜却仍是那副淡然的神色,将文章从头看到尾后便又翻到下一页,仿佛这一页吸睛的词藻只是过眼云烟一般。
下几篇是他的草包六哥和混子七哥的,钟淳本以为张鄜会同书院的其他先生一般,看一眼便眉头紧皱地摇头抛开,可出人意料的是,那人却看得十分认真,连那“驭民之道便是驭民之术,驭民之术就是驭民之道”的废话都一字一句地看了过去。
文章越翻越薄,很快就见了底。
钟淳趴在张鄜怀里,见着自己那不堪入目的笔迹出现在眼前,呼吸蓦地一滞,忽然有些不敢抬头看那人的神色。
他自知自己的文章是个什么水准,更何况有三哥与四哥珠玉在前,他那些东拼西凑的东西便更显可笑了。
虽然平日在书院的先生面前丢脸丢惯了,可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有些不想在那人面前丢脸。
钟淳鼓起勇气抬头,却见张鄜面色如常地看完了他的文章,与看其他皇子的文章一般无二,面上既无赞许也无嫌恶,甚至连眉头都未曾动过分毫。
本该如此,本应如此。
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泄气。
“怎么。”
张鄜见怀中的胖猫儿突然悄无声息地蔫了,连平时高高翘起的尾巴都垂头丧气地耷拉着,于是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给他从酥山中舀了一勺冰。
“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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