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痊愈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再骚扰她。
——因为小山失血过多,再也没有回来。
而他的两个同伴,在亲眼见证死亡后,都疯了。
竹间真翎依然被叫做魔女,只是这个称呼里,是厌恶多还是恐惧多,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可时间会冲淡一切,在这片滋生恶的土地上,没有什么是比暴力更加流通的威慑。
所有人都明白,竹间真翎能逃过一劫,完全是因为小山三个人不知道她有枪,才会被偷袭成功。
现在这件事被摊开晾在阳光下,她就不具备威胁了。
更何况他们也会想,她胳膊断过一次,恐怕以后都不能再用枪了吧。
于是身边的恶意再次涌动起来。
在某个天微微亮的清晨,竹间真翎猛然醒来。
“不要动。”房间里的那个人说道。
他站在窗边,苍白的发丝仿佛能融化在光线中,只留有那一双蛇一样幽绿的眼睛。
是那个“杂种”。
她只能想到这个称呼,因为孤儿院里除了彼此之间的交流,没有任何渠道了解一个人,更何况一个人的名字了。
竹间真翎注视着他,慢慢从床上坐起来。
她没有反抗,因为她没有必要反抗。
这两个月,她无数次地见过他与人的斗殴,他总是维持着胜利。
即使偶尔惨胜,他也会把对方打得爬也爬不起来。
如果他想杀她,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对她的识相很满意,男孩警惕地靠近一步,“你用枪杀了他,你会用枪?”
竹间真翎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小山。
……消息也太滞后了吧。
竹间真翎点点头,虽然那是第一次开枪,但她的确会用枪。竹间拓封存在房间的警校课本,她全都自学过。
她点头后,男孩的眼睛顿时亮了。
这一刻,竹间真翎才有一种不真实的,面对孩子的恍惚感。
他说:“……教我。”
竹间真翎没有问为什么,而是沉默了一会。
从外貌上来看,男孩比她大两三岁,身高却高了一个半头。他的头发像杂草,东缺一块西缺一块,最长的已经到了肩膀,最短的还在耳朵上面。
竹间真翎说:“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瞥见男孩骤然扭曲的表情,她又说:“你杀了我,就没有人会用枪了。”
男孩龇了龇牙,在发现确实拿她没办法之后,凶狠地问她到底想要什么。
“你要保护我。”
竹间真翎补充道:“到我像你一样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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