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点35分,东京,咒术协会东京总部】
夏油杰发出断续的笑声。
东京阴云密布的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细密的雨水冲击着地面,在他周身的封印上敲打,发出皮肉撞击一般的诡异的砰砰声。
几对变形的肉色触手紧扣着他,像一具畸形拉伸的尸体,把他牢牢束缚在原地。
雨水洗刷掉他身上层叠的血污,暴露出他周身翻涌着撕裂、又不断愈合的肌体。有一个愤怒的灵魂在他身体里百般挣扎,想要从这双重的肉身束缚里破体而出。
“我和羂索彼此猜忌,谁也不相信谁。”夏油杰哑声对体内的诅咒说,“不过他可想不到,我还能抓住你——要我说,堂堂诅咒之王,未免头脑太简单了点。”
嘎吱一声,他的肩膀忽然塌陷,胸膛从内部裂开一线豁口,鲜血涌泉般滑落。他的身体扭曲变形,却仍然没有突破顶级咒具的束缚。夏油杰嘶声吸气,再次大笑出声。
“你不知道吧,我并没有能力在人类和咒灵之间进行真正的转换。”他又说,在混合的疼痛和快意中睁大眼睛,“我们用这个方式掩盖气息,混进高专的地宫和五条家的仓库。等一等,那时候我想——这个东西好像能派上点用场——我还没想好要拿来对付谁——说起来,有个十年过去、都搞不清家里宝库放着啥的蠢货——”
一声轻响,他面前的砖石震动了一下。一个人走到他面前。
“哟,悟。”夏油杰扭过血泪纵横的面孔,对来人咧嘴一笑,“来的挺早的嘛。”
***
细雨如注,夏油杰满身伤痕,深陷囹圄,狼狈地跪坐在泥水之中。而五条悟站在他面前,来自天空和地面的水汽和血污溅落到他身上,都悄无声息地绕行滑过了。
五条悟双手插在衣袋里,走到夏油杰面前,歪过头看了看他的造型。
“悠仁和我说了情况。”他说,“每次见到你都在蒙骗小孩,能不能有点长进啊?”
“你养的小孩好骗得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一样,应该怪谁啊?”
两个人各说了一句俏皮话,好像彼此都是老熟人似的,但随即相对无言。五条悟弯下腰,亮蓝的双眼观察着咒具的缝隙。
“在外面捡垃圾惯了,什么脏东西都要整进肚子里。这东西的口令在你自己身上吧?现在快点弄出来。”
“还是不了吧。”夏油杰笑了一下,“把我和宿傩都弄出来,然后怎么办?你再分别杀死我们两个?”
“对。”五条悟说,“有什么问题吗?”
夏油杰忍俊不禁。
“真见鬼。”他边咳边笑,不由得弯下了腰,咒具牵扯着他的伤口,让他全身哆嗦起来,“你的脑子是不是留在中学二年级了?说起话来天真得可怕。”
“你才是把大脑和身体都放在了奇怪的地方。”五条悟面无表情,“到底是谁天真?这东西至少可以关你一千年。你打算和那种丑八怪一起在里面互相折磨到世界末日吗?”
“那不是更好吗?”
“什——”
“悟,”夏油杰说,“天元告诉我,维持大结界的关键,第一是术式,第二是能源。能源来自她从所有咒术师身上收集的残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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