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回伊雷懒得再跟自家老板多费口舌,他俯下身,伸手揽住雪莱的腰,用力往上一捞,把雪莱横空抱了起来。
后者发出了一声平时绝对不会发出的惊叫,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抱到了马背上。
雪莱的身体真的很轻。
尽管年龄比他大好几岁,体重却好像连他的一半都没有,隔着衣服的布料都能摸得到肋骨,轻轻一揽,就能把他整个人都圈进怀里。
鬓角的发丝随风扬起,轻柔地扫过伊雷的脸颊。
伊雷扯了一下缰绳,马立刻朝前奔跑起来。
“哈尔顿!”雪莱惊恐的叫声随着马儿的奔跑向后传了很远。
“坐好了,别动!”伊雷搂住雪莱的腰,将他稳稳固定在怀里,“我抱着你呢,摔不下去!”
奔跑的马匹让雪莱真见识到了什么叫无与伦比的灵活和机动性,在到处都是碎石块与混凝土堆的地方,马儿像风一样一路向前,势不可挡。
那座曾经是“离天空最近”的写字楼倒塌的残骸就横在前方道路的尽头,白马纵身一跃,竟然跳上了楼体,在破碎的窗户之间轻盈地继续奔跑。
伊雷显然也没想到这匹马这么厉害,不由得吹了一声口哨。
没过多久,白马跃过最后一片废墟残骸,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
他们已经走出了变为废墟的城市,混凝土、碎石和玻璃都被扔在了身后,而前方居然是一大片平坦的草地。太阳从废墟的阻拦中释放出来,温暖的日光平等地洒在所有的生物身上。
雪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个不停,他和伊雷离得太近了,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近到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后者的心跳。
风声、马蹄声、心跳声,所有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像一首热烈舞曲的前奏。
伊雷扯了一下缰绳,马的速度减慢下来,从狂奔变成小跑,再变成不紧不慢的踱步。
“怎么样?”伊雷说,“是不是比开着车在碎石堆里磨叽刺激多了?”
“我觉得——”雪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的屁股很痛。”
伊雷愣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天地之间,甚至惊飞了几只鸟雀。
雪莱无言地往前趴去,马鬃上有着灰尘的味道,但被太阳晒得很暖。不属于自己的心跳,与有别于人类的体温,带来一种奇异但安然的感受,是他已经很多年未曾感受过的东西——一种尖锐的、刺痛的,活着的感觉。
伊雷好半天才压下去笑声,脸上的笑意却没收敛,“哎,你们贵族不是都要学马术的吗?你怎么这么上个马怕成这样?”
“你对贵族到底有什么误解?”雪莱有气无力地说,“现在又不是十八世纪,我又不骑马去上班。”
“那是,你开跑车。”伊雷说,“拐弯的时候都得别人给你让道。”
雪莱懒得理会他话里那点刺。
这片平坦的草地一眼望不到头,除了现在正值冬季、草叶枯黄之外,倒是很像用来跑马的马场。不远处有一条干涸的河道经过,这时雪莱才忽然意识到,这里应该曾经是郊外的农田。
如今没了耕种的人,大片农田荒废,又重新归于自然,成了野草生长的乐园。
“我们家其实,确实有学习骑术的传统。”雪莱说,“曼塔家在南特郊外有很大一片马场,家里每个小孩子到了八岁,都要送去学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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