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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樾微:

许久不见,不知这封信能否从苏南经由邮差交递到你的手中,机会渺茫,我仍抱一丝希望。

你身体可安?玉兰可还开得茂盛?那孩子应当出落地水灵,当年一眼,我知他对我心存芥蒂,直至你们走前我都未曾同他说上一声对不起,这是我的不是,若有机会,我想当面向他道歉。

你临走前曾说,要去海外拓展版图,我没识几字,也未听明白你话里的意思,可我知你脸上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像极了天上的鹰,春天破土而出的苗,还有那冬日里从岩缝里开出来的花。

我当真是迷了眼。

写此信时,苏南正当夏末,院里那棵银杏郁郁葱葱,可遮不了热。

杏怕热,大抵是随了我,孩子越大越闹腾,玉兰小时候可也这样?我第一次做母亲,手足无措,什么都不会,还是你教的我。

说到这,我想起来,你可曾记得你教我打的叶子牌?

自从我学会如何打叶子牌后,竟觉得夏日也没有那么难熬,只可惜你走之后便没人与我对练,一人寂寞难耐,技艺应当早已生疏,叫你白费心了。

你一向慷慨,我虽知你不会记挂在心,但你知道我的,我确实是过于在意“鸡毛蒜皮”的小事。你走之前未曾找我讨要欠下的赌注,我不过意,欠你的钱时刻铭记在心,可每每思之,我只觉得伤感,我欠你的何止这点,实在抱歉。

我初入戏园学戏的契机,便是家中阿爸得了痨病,没钱医病,家中也断了钱财收入,不得已才将我送到班子里。后来我在戏班子里,也只知他咳了老半年的血,没挺过开春,便入了土,再过不久连阿妈也早早的随他去了。再后来便是我承了那人的恩,跟他来了苏南,在他杳无音讯那一年里,我惶恐不安,直到你找上门,我竟惊觉只有当下才找到了定心石一般。其中缘由我竟有些道不明,说不清。

而现如今我也同他一样,那咳出的血似乎将我剩下的时候都一并带走了,一次带了一点点,积少成多,如今我只觉得自己时日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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