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离开特里兰斯山,跨越小半个大陆,千里迢迢地跑到希兰来,最后几乎不费任何力气就得到了女祭司的权力象征——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佩特拉又为什么要谢谢她?明明是她抓了她的朋友,用最不光彩的手法威胁她来送命,还断了她的右手,差点把她杀了……
“你为什么要谢谢我?”她感到难以理解。
“因为你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把藏了很久的话说出来了。”佩特拉没再后退,就这么站在她面前勾起嘴角笑了笑,“我曾经以为我不会提起那些了,关于特里兰斯山,关于岩石之神,关于我们的信仰——那些事情一直埋藏在我心里,我很庆幸你来找我了。”
“……我是来杀你的。”好一会儿,德温多拉才低声说。
“可是你没有杀我。”佩特拉纠正了她的说法。
德温多拉沉默地低头看了一眼垂在自己胸前的狼牙,没有说话。
“我不是想用它来交换自己的性命,你可以把我杀了再离开。”佩特拉注视着她,好像在谈论的不是自己的生死问题,眼里甚至有些笑意,“我只是觉得很高兴,因为我终于把这些告诉了你们,不用把秘密带进坟墓里了。”
她不知道在她之前的女祭司们当初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在保守秘密,但对她来说,这几乎花费了她人生前二十多年里的大部分时光。她很庆幸有人与她分享,也为自己不用再为这个秘密感到烦恼而感到高兴。
这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听到佩特拉说“你可以把我杀了再离开”时,维奥列特原本下意识地想打断她的话,但他抬头看了看德温多拉的表情,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太多余了,默默地闭上了嘴。
“你学得跟外面的人一样狡猾了。”德温多拉低声说。
佩特拉笑了笑:“也许吧,毕竟我是外来人的女儿,无论我的父亲是不是凯瑟琳的信徒,这都是无法磨灭的事实。”
她们身高相仿,德温多拉要比佩特拉高出一点儿,但并不特别明显,两人站在一起格外和谐——虽然佩特拉断了一只手臂,德温多拉手上还提着沾血的长矛,但维奥列特知道,这样的流血事件接下来不会再进一步了。
“‘佩特拉’是女祭司的名字,我把它随狼牙一起托付给你。”佩特拉抬起左手,轻轻按在那枚挂在德温多拉胸前的狼牙吊坠上,“岩石之神帕特罗斯的女祭司之名,从今天起就属于你了。”
她眼神柔和,恍惚间让人想起许多年前,独自在神庙里日夜祈祷的那个年轻女祭司。但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她又彻底远离了那循环往复的日日夜夜,在远离特里兰斯山的地堡里亲手给了自己自由和解脱。
“从现在起,你就是佩特拉了。”她微笑着说。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是你呢?”佩特拉反问道,“在我看来,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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