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句是勃然大怒:“我没真的让你试!!!”
最后“丑鱼”还是回到了沙德的手里,跟着他一起坐
() 副驾驶。而可怜的、肌理闪着细腻光泽的真皮座椅则成为了沙德幼稚鹅黄色行李箱的脚垫。库尔图瓦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从墨镜的上边缘翻出来给沙德看,用来表达他谴责和鄙夷的态度。但沙德就像没看见一样,和他说的第一句话是:
“蒂博!很想你!”
第二句话是一个巨大的拥抱。
库尔图瓦懒洋洋地哼了一声,好歹没推开,宽大的手掌按住沙德的头薅了两把他蓬松柔软的发。他闻到了沙德身上全是太阳和杏仁冰淇淋的味道,开朗到甜腻幼稚,让他嫌弃,抓了两下感觉自己已经仁至义尽,就把他丢进副驾驶了:“别把那个鱼头朝着我,我不爱看。”
沙德理解了一会儿意思,却没有听话,眨了眨眼睛后忽然把鲨鱼玩偶举起来,把刺绣出的白牙齿往库尔图瓦的脸上贴。比利时人吓了一大跳,瞳孔一缩,但门将的本能却让他不仅没躲,反而极限反应,在沙德收回去前一把抓住了两条犯罪鱼。
一条是丑呼呼的,两边脸各贴着一个小圆圈当眼睛,中间咧着呆呆的嘴;另一条是很漂亮的,黑色卷毛在夕阳下被照成了暖棕色,眼角微微下垂的饱满而带着点圆顿感的绿眼睛,配着浓而密的睫毛和他总是专注盯着眼前人的神情,显得纯洁又奇怪地迷人。
上个赛季他在切尔西是冷板凳坐穿,除了饮水机外所有地方都是“查无此人”,只有一个恶搞排行——3000个男同球迷匿名投票“你最想和切尔西队内的谁约会”,在这个榜单上,沙德终于脱了隐形衣,靠着一张呆滞的定妆照也硬拿了个第三,很多人评论写的是要是能和这么漂亮的小男孩睡一下人生真是太完满了。值得一提的是第二就是库尔图瓦,投票理由那叫一个不堪入目,全是什么手大脚大所以*也一定大。第一是阿扎尔,评论区更是完全18+,一眼望过去,全是fatass,网警来了都要被吓到。
什么迷人,迷人个鬼。库尔图瓦把自己脑子里冒出的错误词语和错误的无聊投票扯扯塞进角落,左手依然按着沙德的肩膀,右手推着鲨鱼玩偶的脑袋,把它结结实实地按到了沙德的脸上:
“造什么反?老实点。系安全带。”
“……不是让你给那个丑东西系!!!”
此时沙德还没有意识到后座上的花会属于他,因为库尔图瓦说他打算送给今晚要见的date对象。沙德乖乖点头,贫瘠的英语表达能力不支持他问什么丰富的八卦。而且和同龄人不太一样,沙德对男女关系的态度很平常,不狂热也不恐惧。他的异性恋其实莫名很不错,受到姐姐们欢迎,但他自己完全没发现这件事。
在库尔图瓦强硬的控制下他被戴了不喜欢的帽子口罩墨镜三件套,感觉自己像是被对方用胳膊按在怀里捂住了鼻子嘴巴一样,泡进了库尔图瓦牌海里快溺水,只能蔫巴巴地趴在车窗边试图多吹点风。
他充满羡慕地看着被他们甩到后面去的另一辆车里坐着的微笑狗狗——好自在!不用带口罩!他还没来得及和狗狗挥手,就被一只手揪住连帽衫的帽子拉了
回去:
“你想死啊?()”
不想死,想自由,只是想自由而已嘛。但坐在车上确实是不能这样的,沙德彻底乖觉了,直到车进了他住的公寓楼的露天停车场,他都没再乱动,只等着旁边的□□理来宣告他可以解放。库尔图瓦的墨镜给他戴还是太大了,都快完全滑落,比利时人伸出手来按住了他的脸,两三秒后他就重见光明与空气了,甚至是愣了两秒,才逐渐和真实世界的颜色接上了轨。
现在已经九点多了,天空一片静谧的蓝,并在不断变深。看着熟悉的楼,一眼锁定属于自己屋子的那扇落地窗,沙德才终于有了点回来的实感,而后便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哼唧什么。?[()]?『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库尔图瓦漫不经心地说:“老子给你跑腿一趟,你还好意思在这儿不高兴。后天体检我们不是一组,你上午十点开始,不用早到,反正埃登会迟的,无人关心你。好了——事都说完了,滚吧。”
他把花也一起丢给沙德了,塞在行李箱的提手下。沙德愣了愣,把花束小心抽出来还给他:“蒂博的。”
感觉他是不是忘了,沙德补充道:“约会。”
“约个头,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我已经被拉黑了。”高大的门将摆弄着手机撇撇嘴,往保时捷上一靠,高挑到像个长颈鹿,把低低的跑车衬得越发像个小玩具。灯光暗下来时,他的发色、瞳色也就跟着暗下来了,黑夜里苍白而英俊,满脸写着傲慢。他和沙德有着相似的下垂的眼尾,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坏得很自然也是种神奇的事,他有种浑然天成的帅哥版婊里婊气。而且他在沙德面前总是懒得装腔作势咧嘴笑的,毕竟小狗又不在乎,所以这种攻击性很强的漂亮就更尖锐。
“笨蛋,鱼脑子,还好意思说想我。”他刻薄地说:“花我不要了,你负责收破烂。”
沙德悄悄盖住花束的开口,不让玫瑰花们听到自己被骂。虽然库尔图瓦在发现它们没用后的态度立刻变得很冷酷,但沙德不认为它们是破烂废物,很认真地帮它们二次修剪了根部,打理一下枝叶,然后找了花瓶来放进去。
一簇晚霞在他空置一夏天后空荡荡的房屋中绽放了。
沙德把花放到落地窗前,好让它们明天晒到更多太阳——虽然已经离开根系和土壤了,晒太阳只会加速蔫吧枯萎和凋零,但生命最后的日子里还是晒一晒好了,再怎么阴暗冰冷地养着、放再多营养液消毒剂,也最多支撑三四个星期罢了,这世上没有真正可以保鲜的死亡。
沙德觉得如果自己是已离枝的花,他会很想念太阳,但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他不知道花想要什么,也许花想要的是不要被剪掉,这让他感觉很抱歉,于是轻轻摸了摸它们柔软光滑的花瓣。这一会儿蹲在这儿折腾半天,他才忽然发现楼下那辆醒目的银色保时捷还没走。
哎?
他呆呆地拿出手机来,想起来自己拼写英语的水平不比说话好多少,又放了回去,打算下去看看。但手机在震动,提示音响了,是来自库尔图瓦的短
() 信:
“坐Uber可是要支付报酬的。”
下一句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蹦出来。
“Where”
“is”
“my”
“goodnight”
沙德正要给他发晚安,下一个词就忽然冒了出来。
“kiss”
“?”——最后甚至还有个理直气壮的问号。
???
沙德感觉CPU烧了,他认为他才应该发问号过去。他迷惑地趴在玻璃上垫着脚看了一会儿下面的车,越想越死机,决心还是跑下去当面说话,却看到银色的小车终于发动了,而后非常迅猛地就消失在了这里。
“逗你玩的。”最新消息带着笑嘻嘻的表情:“上当了吧,笨蛋。”
这是什么意思呀?沙德没上当,沙德只是完全迷惑住了,以为自己又看错英语,不然怎么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就看不懂了……他甚至去翻了字典,可他确实没搞错。也是翻字典的功夫,里面掉出了一小张纸片,是葡萄牙语的生日快乐,他之前特意背的,想在穆里尼奥生日时和对方说来着。
但对方当时已经身陷更衣室漩涡,老板的挑刺和下课疑云中,看到他就冷漠地扭开脸,根本不想和他靠近,可能是以为沙德说的任何话都是没意义的蠢话。
沙德把脸贴到了砖头一样的字典上,呜了一声。
后天就要见新教练了,新教练可不可以喜欢他一点点呢?他真的很想要上场踢球,不需要首发,能经常做个替补也很幸福了。从体检结果开始,能给新教练留个好印象吗?沙德最近梦里都在踢球,梦到欧洲杯的赛场,梦到聚光灯,梦到足球砰砰砰的声音,梦到踩在草坪上的感觉……哪怕被队长揪着头皮骂都那么好。
伦敦的足球氛围这样好,比莫斯科好太多。他想要再这份热闹里有一个小小的位置,为此可以离开家,鼓起勇气去忍受太多寂寞和太多无措的事。
沙德抱着字典慢慢闭上眼睛,柔软的黑发铺散在油墨上,宛如休憩的蝴蝶。
库尔图瓦开车,故意不看手机,一眼也不看,停在某个红绿灯下时忽地忍不住趴在方向盘上笑了。
只是想象沙德应该正红着脸傻乎乎坐在那儿、东想西想犯傻,他就觉得很有趣,欺负沙德总是让他感到很有趣。
他没想过对方已傻乎乎地睡着了,梦里完全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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