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我盯着上铺的床板,突然感到有一点难受。
太安静了,我宁可他骂我两句。
我要是他,都想揍我自己。
我又告诉自己:这是他该受的。
可是我翻来覆去都想不通。我越想越气,像解不出来老师布置的最后一道数学题,于是又抬脚去踹他的床板,踹得他睡不着觉。
池易暄翻下床,这回他抓住了我的衣领,我当即去咬他的手,立马就挨了他一拳头。
“你有病啊?我好心帮你,你却这样对我。”他压低声音,能听出怒意。
尽头王八挨揍时,一直嗷嗷地捂着头躲闪,池易暄的拳头落在我头上时,却不疼,可我仍然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
“哭什么?”他一怔,接着收回手,“男子汉,流血流汗,不能流泪。”
“我讨厌你!”
他拧起两只漂亮的眉毛,“我做什么了?”
“你……”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害得我妈离婚!”
我妈离婚当然和他没有关系,但他害得我被人说,我只是个做牛做马的命,一辈子是根绿叶。而他是三好学生、优秀干部,女生们课间跑操时故意放慢脚步,就为了多看他一眼,导致他所在的那四分之一的跑道总是格外拥挤。
我预知了我的未来:我知道自己一辈子都会被他踩在脚下。
我还恨他故意让我欠他人情,惹得我心里不舒服。
他松开我的衣领,冷冷下了结论:“你是真的有病。”
第二天跑操时,我又被王八他们拦住了。
我没有像昨天一样偷溜去厕所,然而我们两个班因为站得近,很容易跑着跑着便混到一块。王八和三个同学将我前后左右包围,一边跑,一边将我往边上挤。
边挤还边刺激我说:怎么?你要找老师告状?娘炮才找老师告状!
在一段没有老师监管的跑道上,我被他们以这种菱形的战队挤出了队伍,连推带拽地带到了初中部教学楼后方的窄道里。
教学楼和学校围墙边有一段L形的过道,这里往往是吸烟的初中生会来的地方,地上有不少垃圾袋和喝完的饮料瓶。自从传出校长经常在这里抓吸烟的学生后,就没有人会来这儿,生怕惹上莫须有的麻烦。
他们将我堵在L形的拐角处,让我为昨天的事道歉,还要我掏钱赔偿他们医药费。
“看看!”王八指着自己鼓起的额角说道。
我瞅准时机,一把推开王八和他的小喽啰,就要往外突破,没成想被王八抓住衣领拽了回来。世界天旋地转,我摔在零食塑料袋里,正以为自己要挨揍时,又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
“昨天还没挨够打?”
我不知道池易暄是怎么看见的,又是怎么从跑操队伍中溜出来的。
他逆光站立在L形的一头,像个没穿斗篷的超级英雄,他卷起校服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绷带,手里握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装修师傅用剩的木材,在另一只手心里敲了敲。
小崽子们昨天挨了打,池易暄已经在小学生里树立威信,王八他们顿时如鸟兽散。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池易暄瞥了我一眼,扔下手里的木棍,木棍落在落叶和塑料瓶上,咯吱作响。
他像没看见我似的,扭头就走了。
放学以后,池易暄来到我班门口等我下课,这是他身为哥哥的职责。每到这个时候,同班女生总是朝我投来艳羡的目光。我统一返还白眼。
公交车上人满为患,弥漫着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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