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二年,西藏重回大清的管理之中。
且因准噶尔部先后两任大汗的叛乱之举,康熙开始思考对于这个地区的管理是不是需要作出一定的改革。
康熙是能够看出需要进行一定改变的,但是他年纪不小了,为了朝政殚精竭虑是年轻时每日都在做的事情,但是如今不同了。
那时候年轻,身体血气旺盛,一直忙着也不觉得困倦,且他可是最大的皇帝,那些细节上的事情都是底下人去做的,他只需要掌握大概方向就好。
做上官是绝对不会累的,累的只有下属。
但是如今的康熙可就不行了,身体早早发出了警报。
一日午后,康熙午睡后睁开眼睛,便觉出身体之疲倦,但是碍于下午已经宣召了大臣过来商议政事,就不好改口休息。
强撑着身体的康熙从乾清宫西配殿走到了御书房,大臣们进门跪下请安,按照官位高低依次坐下。
康熙额间隐隐刺痛,但是他未当回事,只是皱眉有些不适,抬手捏捏自己的眉心。
他自己下手重,眉心瞬间多出一道红痕来,钝痛换来了他的清醒。
“皇上,四川总督年羹尧上书弹劾十四爷,撑其在收复西藏平准噶尔期间莽撞行事,麾下将领贪污军饷。”
康熙不悦的蹙眉,抬眼瞧过去,只见御史台的大夫也是有些尴尬。
不管十四阿哥犯的事是真是假,都不应该在这时候弹劾。
如今是西藏刚刚收复,康熙亲自拟定了继任喇嘛的人选,胤祉草拟了活佛转世则例。
护军营的重骑因为军费太贵已经撤回京城,现下是他和胤祯共同领着正蓝旗大营和正红旗轻骑在西藏周边地区驻扎。
换言之,胜利的成果还没有咽到肚子里,吃饭还不能完全安心的时候,年羹尧跳出来弹劾人家有功之臣,就是活生生的不讲规矩了。
即使十四阿哥胤祯有什么不妥之处,那也应当等待人家回京之后,隔上个一两年再翻出来。
在人家炙手可热的时候站出来泼一盆凉水,年羹尧是否是个耿介的人不清楚。
但是很显然,这两人有仇呢。
兵部尚书齐世额撇嘴轻哼一声,他开口道:“皇上,臣以为年羹尧所言均是无稽之谈,兵部所有军饷粮草一应记录在案,若有存疑之处大可到兵部细细查探。”
“年羹尧身为四川总督,在战时负责押运粮草,只有他卡十四阿哥脖子的份,哪里有十四阿哥敢得罪他的道理呢。”
他面露不屑,年羹尧无非是仗着十四阿哥现在没法和他翻脸。
一来,粮草还被卡住。
二来就是,现下十五阿哥和十四阿哥一同在领兵,二人之间明显是十五阿哥话语权更强,十四阿哥弱势一些。
即使十四阿哥愤怒之下想要做些什么也被会十五阿哥拦住。
可以说,不论十四阿哥和年羹尧之间有什么矛盾,那都是二人之间
的私事,年羹尧如此行事,未免有些趁人之危了。()
马齐坐在一侧,他神情有些微妙,看着齐世额已然是动了真怒,他心里苦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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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世额身为兵部尚书,自然不高兴年羹尧这种破坏氛围的行为。
收复西藏后兵部占据了最大的功劳,户部其次,有人在这时候对出征的将军弹劾不妥之处,可就是戳了齐世额的肺管子了。
他作为兵部尚书,兵部最大的官,他得保护好兵部的胜利果实。
马齐也赞同他所言。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兵事是最高等级的朝政,不能轻忽。
可他赞同齐世额,他还是必须为年羹尧说话,以免矛盾扩大。
他接到康熙一个淡淡的眼神后,他笑着过去拉了齐世额一把,“哎,齐大人别生气。”
“乍一听这道弹劾折子,我也是气的手都发抖,年羹尧着实莽撞了一些,可这事还真不能怪他一个人。”
打仗的时候领兵的将军和负责粮草的官员联系是十分紧密的,士兵都是肉做的,一日都离不得饭菜,可以说打胜仗,士兵占六成功劳,后勤的军备占四成功劳。
联系十分紧密的情况下,通常双方都会十分不满但是会努力压制自己情绪。
将军会不高兴,让你运个粮食怎么还这么慢,我手底下的人都快饿死了,这还怎么打仗?
负责粮草的总督也是烦躁的很,就会催催催,粮食是那么容易运送的吗!
一个地区又不是一直都会是能产很多粮食,粮食种类就不同,更别提那多种多样的运输方式了。
年羹尧能将粮草一事弄的尽善尽美都是极大的功劳,甚至他的功劳不少于打仗的几个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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