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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大人看起来真的很慌张,重溟和晓轻舟的角度看不见他的神情,气氛是死一般的寂静。
但和他面对面的几人都清楚地感知到从他身上传递出来的求助信号。
乌渡就在王怜花身边一丈不到的距离,见此眼睛发亮,激动之下,手上一使劲,银镯子又变形了。
一直有意无意关注着他的王怜花:“…………”
显而易见,掌门不是不在乎自己的弟子,只是方法不对。
何止不对,甚至选择了最糟糕的办法。
哪有想留下弟子却出言威胁的呢?
而乌渡脚步动了动,大概是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也并没有让师门关系和谐,收回脚,扭头望向王怜花等人。
王怜花:“……”
乌渡大概也是真的没办法了,否则压根不会答应他今日提的主意,但此时露出明显的求助眼神,让人无言以对。
陆小凤太靠谱了,步早一求助,他就在想怎么把晓轻舟留下来,琢磨来琢磨去,忍不住苦笑。
玉罗刹则很机智地抓到了这个机会,毕竟步早求助,他若是能帮忙把晓轻舟留下,步早日后想挖苦他也得想一想这份人情,于是脑筋一转,抬眼笑道:“晓谷主何必急着走呢,我今日同你可一句话都还没说,在走之前,咱们是不是得谈谈恶人谷的事?”
晓轻舟瞥他一眼:“早不提晚不提,偏偏现在提,你是今天才想起来自己是教主的吗?”
“……”
玉罗刹,怒了。
“晓谷主,咱俩半斤对八两,你那恶人谷被你丢下一年,罗刹教还得费心替你管教手下,你说,咱们该不该谈一谈?”
晓轻舟毫不意外,淡淡道:“那你和我一起回去就是,有话路上说。”
玉罗刹道:“我不走。”
晓轻舟道:“但我要走。”
掌门道:“你不准走。”
晓轻舟向掌门露出脉门,冷冷道:“你若是非要废掉我这身功夫,废掉便是。”
掌门背手不动,但视线再度投向站在不远处的几人,眼神中写满了“救救我,帮帮忙”。
几人沉默。
活该啊活该。
三人像三角形般互相拉扯,场面变得比之前还要僵持,陆小凤终于琢磨出办法,道:“晓谷主,步掌门说的都是些气话,毕竟你们师徒一场,他肯定不想你走。”
步早说:“我没有说气话。”
陆小凤:“……你可以不说话。”
他费尽心思想让场面不那么难看,努力安台阶,步早一句话把台阶掀翻了。
但步早的眼神不像在说假话,他固执地和陆小凤对视片刻,扭过了脸。
陆小凤心中一突,难不成步早是真这么想的?
乌渡小声道:“掌门是认真的。”
王怜
花道:“那当初重溟叛出师门时怎么不见他废掉重溟的武功?”
司空摘星点头附和,否则当初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万物楼的楼主……毕竟以重溟得罪人的手法,没有强大的武功怎么可能发展人脉建立万物楼?
乌渡忧郁道:“这我不太清楚……当初大师兄和掌门吵架,掌门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了……”
也就是说,掌门这次放狠话与上次重溟下山不一样,他是认真的。
司空摘星若有所思。
王怜花看向重溟,对方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站在角落漠然地旁观,即使掌门这次的表现与他那次截然不同,但他好像没有太大的反应,依旧安静,安静得不正常。
晓轻舟冷笑一声:“现在装起好师父了?”
掌门道:“我之前难道不好吗?”
晓轻舟似是一噎,冷冷道:“你很好,你一直都很好。”
旺财在察觉到气氛古怪之际便没再打滚,蹲在两人中间,歪着脑袋看他们谈话,发出几声迟疑的汪呜汪呜的呜咽声。
掌门瞅了眼陆小凤,视线又从其余人脸上扫过,不知想到了什么,严肃的神色一扫而空,对晓轻舟道:“你若是打算离开,只能废掉一身武功,没了这身武功,又做不成恶人谷谷主,只会被人坑得连骨头都不剩。”
玉罗刹方才和他对上了视线,闻言嘴角忽地一抽,直觉步早不会说什么好话。
只听步早慢悠悠地说道:“你还说要和教主大人一起去西边,恐怕连恶人谷的石碑都瞧不见,便被教主大人黑吃黑,落得个两手空空。”
玉罗刹:……瞎说什么大实话!
掌门大人还要说:“只有在咸鱼派,你才能当你的恶人谷谷主……”
晓轻舟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毕竟不管怎么想,这都是威逼之后的利诱。
从晓轻舟的脸上,众人看出了惊愕与难以置信。
旁观者都能察觉到的事情,晓轻舟作为就站在乌渡对面的人、作为被威逼利诱的对象,他显然更能清楚地感知到步早的态度。
晓轻舟沉默了。
陆小凤又说好话:“晓谷主,现在已近日落,你此时下山,到了镇上也是半夜,不如先留下来,与步早好好谈一谈。”
岳洋也幽幽开口道:“今日恐怕所有人都要沐浴更衣,柴火恐怕不够用,你们这次打裂这么多木头,刚好可以带回去做柴火用。”
步早意外得很,岳洋的角度清奇得连他都没想到,简直是心细如发……能更好的为他所用。
乌渡也道:“小舟……还有师兄,有话等沐浴后再说,不要那么急。”
听他说话,众人看向他,这才意识到,洁癖很严重的乌渡顶了一身灰尘沙砾,而他竟然忍耐着没有立刻动身去换洗,而是一直待在这里。
作为一个弟子,师弟,师兄,乌渡相当尽责,十分努力。
在与咸鱼派的师徒四人相处的过程中,有件事让人印象深刻——不管
是怪异的掌门,阴晴不定的大弟子,面善心冷的三弟子,都很迁就乌渡。
譬如万物楼提供给乌渡消息,晓轻舟会在乌渡的请求下和他一起去找掌门,乌渡一旦不高兴,晓轻舟和重溟就算吵得再厉害,都会在乌渡的劝阻之后下稍微收敛一些。
这俩人相当任性,但很迁就乌渡,而掌门……他似乎也不是什么严苛的人。
在与咸鱼派掌门相处之前,众人对他的印象并不好,以乌渡为例,乌渡自现身以来,“收钱做事”“孝敬掌门”“对掌门唯命是从、憧憬尊重不已”,难免让人觉得这位咸鱼派掌门恶劣古怪,独断专行。
对与乌渡幼时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冷血和一点红来说更是如此,在第一次来咸鱼派时,第一次遇到咸鱼派掌门,对他的的观感差到了极点。
步早太神秘,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遥不可及,并非不能好好说话,却在和咸鱼派有关的事情上总是态度模糊,不肯坦然待之。
冷血看了眼乌渡,不明白他们的师门关系为何会如此纠结。
他开口道:“僵持无益,各位还是先回去吧。”
仿佛是被他的话说动似的,重溟忽地迈步,从掌门与晓轻舟身边大步走过,语调冷冷道:“对客人是这种的态度,咸鱼派以后成不了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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