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婆。”方问黎握紧老人的手,修长的身体弯着,双手将老人抓得紧紧的,“您跟我去县里。”
“不去。”
“快走快走,她见了你又要闹。”
陶青鱼一时间不知道该心疼老人还是心疼他男人。
“娘!”一道平静又冷淡的女声响起,“他回来了怎么不叫我一声。”
方宁沁从屋里出来,身后跟着个少年模样的男孩。
女人瘦削,但穿着一身锦绣,头戴珠翠。
她虽然憔悴,但也能看见得出年轻时长得不错。
而那少年十岁出头,模样跟方问黎有三四分相似。想应该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了。
方问黎压低眼帘,冷声道了一句:“母亲。”
陶青鱼也跟着叫了一声,但人家看都没看他一眼。
老太太闭了闭眼,整个人都颓丧了几分。
她开口道:“从流还有事,我就不留了。快些带着夫郎回去吧。”
方问黎喉咙紧了紧。
还没开口话就被女人截过去。
“不留就不留。”方宁沁眉头一皱,眉心纹根根分明,“有件事,要你去办一办。”
“你弟弟要来玄同书院念书,你给安排一下。”
方问黎目光划过那似闲不住不停玩儿着腰上玉佩的少年,只一眼就收回。
“他进不去。”
方宁沁耐着性子跟方问黎道:“你是玄同书院的夫子,只要你想,就能。”
“他是你弟弟。”她拿出在江阳府养出的当家主母的威严姿态,重重强调。
陶青鱼听身边老人气得呼吸急喘,忙给她顺气。
“外婆,我们先出去……”
郑氏抓紧了哥儿手腕,摇了摇头。
方问黎听到身后的动静,眼珠黝黑,像含了冰渣子。一点没有看母亲该有的尊敬。
方宁沁瞬间被他的眼神激得冒了火气。
她从江阳府忍到现在,忍了又忍,现在面对自己儿子居然还要受气!
“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她顿时抓起身边的茶杯往方问黎身上砸去。
四个茶盏缺了一角。
空出的茶杯啪的一下,砸在地上粉碎。
但方宁沁似乎并没有因此解气,看不动于衷的方问黎愈发恼怒。
“我是你娘,现在你娘求你帮个忙,帮的还是你亲弟弟你都不愿意?!”
“我养你这么大做什么!我生你做什么!”
“啊!方问黎你有什么用!”
刚刚还冷静的女人像被触及某个难以回忆的事,顿时变得歇斯底里。
陶青鱼握紧老人气得发抖的手,咬紧了牙。
他不能动手,也不好还口,陶青鱼头一次这么无助。
“相公……”
方问黎声音微低:“夫郎,带外婆出去。”
“走什么走!”方宁沁拦在门口,瞪大的眼睛里全是血丝。
不知哪处又惹了她,她更是怒火冲天,竟指着方问黎鼻子如泼妇一般破口骂道:
“你是不是也看我笑话!”
“你个杂种也敢看不起我!啊!”
方宁沁将边上的少年推攘着送到方问黎跟前,紧紧抓着他手,偏执道:“你看看,这是你弟弟,你亲弟弟。”
“你帮着这卖鱼郎一家开铺子你都帮得,为什么不帮帮你弟弟!”
方问黎愈发的冷。
陶青鱼眼皮一跳,身子微弯悄悄摸了摸自己肚子。
宝宝乖,不闹。
郑氏这会儿才注意到哥儿的肚子,她颤颤巍巍地摸着哥儿的手,眼里含着泪光。
她声音苍苍:“听外婆的话,以后别来了。”
方宁沁吵得越来越凶,但那少年却始终不干他事一般站着,手依旧抓着腰上玉佩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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