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末年,宜州南部的云雾山,高耸入云的山峰下,一个巨大的岩洞,掩映在茂盛的林木之中。
正午的阳光照着岩洞内,一溜儿立着的,大大小小的几座冶炼炉,再往深处看去,有几个盛着酸液和碱液的池子。
冶炼师吴重岩,正弯腰站在一个巨大的石桌面前,和大徒弟袁溪兆一起,调整着一堆堆黑sè的火药粉配料。
而在酸液池边的一个石台上,小徒弟秦起,正在往一块块铜板上镀银。
云雾山上各种矿石品种丰富,又有地面表层煤炭,因此吸引了不少冶炼师,在此开炉冶炼。
吴重岩师徒,是这些冶炼师中的佼佼者,而且吴重岩师徒所涉猎的范围很广,远远超越了冶炼的范畴,比如今天他们正在忙着的火药配制,就属于衍生品种。
所以严格来说,应该称他们师徒为‘技艺大师’,不过吴重岩祖上几代人都是冶炼师,他还是习惯别人称他为冶炼师。
吴重岩师徒为何要配制火药?这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这天中午,小徒弟秦起,挑着小半筐煤块,jīng疲力竭地回到岩洞。
“师父,山腰上的煤块越来越难找了,今儿我累的贼死,才弄到这么点儿!”
山上地表的煤块,因长年消耗,确实越来越少了,不过只要稍微走得远一点,还是不愁找不到煤块的,秦起此时向师父喊累,是有其它用意的。
师父的大名,在这云雾山一带,可是很有影响力的,不少年轻人都慕名而来,想投入师父名下,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师父一直是宁缺勿滥。
秦起就想借着找煤这个由头,劝师父再多收几个徒弟,一来师门兴旺,二来自己也就自然成了师兄,可以威风地带着几个小跟班了。
吴重岩还没说话,大徒弟袁溪兆,在一旁先开了腔:
“师父,我想尝试配一种烈xìng火药,到时候往地里一埋,肯定能炸出不少煤块来!”
袁溪兆几天前也遇到相同的问题,他想出的解决办法,就是用炸药,炸出地表下的煤块。
“师兄的法子好,说不定还能炸出啥宝贝来呢!”
秦起一向爱和师兄斗嘴,这会儿又被师兄搅了局,话里不免就有些讥讽的意思。
师兄自然不能和师弟一般见识,听罢只是嘿嘿一笑,只当着是对自己的赞扬。
听到大徒弟的话,吴重岩心里却是一动,他想起不久前,自己改良制作的“突火枪”来。
“我造的突火枪,目前的shè程不到三百步,如果能有威力更大的火药,shè程自然可以大大提高,杀伤力也会增加不少。”
注:南宋末年,抗蒙民军第一次将“突火枪”投入实战,最初的“突火枪”,由竹子做枪管,陶制子弹,shè程一百五十步。
师徒二人于是一拍即合,暂时放下手中的事情,开始了烈xìng炸药的研制。
多少年以后,每当秦起回忆起这一情景,总不禁感慨万千:有些
事,注定要发生,这也许就是命运。
石桌上的火药粉调制完毕,吴重岩舒口气,挺直腰板,用手去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
小徒弟秦起,见师父手中的活儿告一段落,忙从岩洞深处走了过来,递上一杯,师父最爱的果酒。
秦起双手熟练地按压在师父的肩背部,嘴上也不闲着:
“师父太偏心了,整个早上,都在教师兄配制火药,也不关心我的进展如何。”
吴重岩呵呵笑了:“我先前不是去看过了吗!你在铜板上镀的银层,很均匀,很漂亮嘛!”
“可是很不牢靠,用布擦几次,都会脱落!”
“师弟不可心急,多尝试几次,肯定能找到更好的方法!”师兄袁溪兆插话道。
“哼,师兄本领高强,那就自己慢慢尝试好了!师父,别再管师兄的火药了,去帮帮我吧!”
吴重岩看着袁溪兆,将一小堆一小堆的火药,小心倒进一个个小铜罐里,准备放进冶炼炉中去加热。
“好,做完这一炉的试验,我和你师兄一起去帮你出主意!”
“我才不要师兄帮忙呢!师父,我还有告师姐一状,她给了师兄一个漂亮的香囊,却没有给我也准备一个。”
袁溪兆没想到,师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脸上一时有些挂不住。
秦起所说的师姐,是师父吴重岩的女儿吴薇,也是袁溪兆情投意合的恋人。
吴重岩倒是面不改sè,装着没有听见一样。
岩洞外,有个十丈见方的空地,这是师徒们平rì里,练武强身的地方,一个铁架上,放着一些刀枪剑戟。
空地往东去不远,搭着几间简陋的草屋,屋前的木架上,晒着各sè各样的草药。
从草屋后面厨房方向,随着微风隐约飘过来,冶炼师的女儿吴薇,轻轻哼着的小曲声。
吴薇知道,父亲和师兄师弟们已经掌握的工艺技巧,随便拿出一个,都可算得上,惊世骇俗的绝技。
按吴薇的想法,如果返回城里,将这些绝技投入实用,应该可以轻易地获得巨额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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