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淑媛以为“傅雪楼”就是他的师父,是因为他感觉文淑媛知道一些他们所不知道的事,就算傅雪楼不是他们的师父,但是“傅雪楼”这个名字一出,与《惊雪楼》的关系绝对不简单,而他们既然继承了《惊雪楼》这出戏,就不能不多问这一句。
文淑媛的确被误导了,但她的误导并不是来自鱼年这句话,而是来自反复看《惊雪楼》之后她自己得出的结论,鱼年饰演的公主与当年傅雪楼饰演的公主太像了!
尤其他的颤音几乎跟傅雪楼一模一样。
“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说。”鱼年既然问出了口,便也没有打算让文淑媛再退回去。
半小时后,卸完妆的鱼年代表他的师兄们与文女士坐在了福园附近的咖啡厅里。
文淑媛搅拌着咖啡长久沉默,似是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鱼年也不催促,只是耐心等待。
期间他无数次想起自己的师父,却每每结束在最后所见到的师父那张长眠烟尘中平静的脸容中。
只因为如今仔细回想,师父好像一直就是那样平静的,他从没有因为任何事而高兴过,也没有因为任何事发过火,他的赏罚分明就只是赏罚分明,好似不带任何多余的感情。
“我爷爷喜欢听戏,我从小就跟着他去戏院。”文淑媛终于开了口:“那个时候傅纪已经是春风楼的名角了,他收了徒,傅雪楼就是其中最出色的那一个。”
鱼年不由想起师父的样貌,在他十多年的岁月中,师父的样子几乎都没有变过,他的好看和优雅像是刻进了骨子里,又因为没了大悲大喜,情绪好似不会波动,如同一具被抽了七情六欲的美丽躯壳,印象中,师父的语气永远都慢条斯理,不疾不徐。
文淑媛至今还记得傅雪楼第一次登台的模样,爷爷在一旁夸个不停,但是文淑媛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当时想的是这个人可真好看,就如一轮皎皎明月,在台上绽放着熠熠光辉。
从被爷爷拉着听戏到她主动赶场的转变就只在那个瞬间。
“那一年,傅雪楼刚满十二岁,第一次登台就一炮而红。”
之后整整四年,只要是傅雪楼上台,她都会追着去看。
除了去看傅雪楼唱戏,她也会悄悄去后台看卸妆后的傅雪楼。
台上台下的傅雪楼并不似同一个人,台上傅雪楼总是扮演善良美丽惹人怜惜的女子,台下的傅雪楼却是个有情有义又外向开朗的美少年。
文淑媛也不清楚她到底喜欢哪一个,也许她全都喜欢,为之深深着迷,甚至有些走火入魔。
“一切的变故都在他十六岁那一年。”文淑媛很少回忆那一年的傅雪楼,每每想起来,她都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为自己平凡的身世感到无力,也为自己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戏迷而后悔,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变得无可挽回,她应该设法接近傅雪楼的,他并不是一个难以接近的人,是她的私心将他比作天上星,一心以为只要一直仰望就能将之永远珍藏。
“那年发生了什么事?”鱼年问。
文淑媛轻声叹气:“那年傅纪家中闹了矛盾,傅纪的原配与傅纪闹离婚,没多久傅纪就另外娶了一个,那个女人是带着孩子进门的,听说那个孩子是傅纪的私生子,其实傅纪的原配什么都好,但就是无法生育,不过不管怎么说,如果那个孩子是傅纪的,那么傅纪就是婚内出轨。”
“可是这和傅雪楼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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