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病的他跟小孩子更像了,尤其不愿意喝药。他只是抓着梁璎的信不放:“那你母亲回信没有?她怎么说的?”
疾病折磨得他衰老了许多,躺在床上骨瘦嶙峋的男人,也再没有了以往帝王的威严。
文杞想着母亲的回信,说的是近日身体不适,赶不了远路,就不能来了。
但是文杞知道,那多是母亲的借口。
母亲并不愿意见父皇,即使是最后一面。
文杞知道,母亲跟自己不一样。自己受困于与父亲的血脉亲情,受困于父亲的多年养育之恩,所以看到他这般模样,会心软,会同情。
可母亲的恨太过深刻,哪怕是有了新生活,有其他的人抚平了先前的伤痛,但依旧做不到原谅。
他无法勉强。
“母亲说了,”他只能先安慰一下这个男人,“她已经出发在往京城的路上了,很快就来了。”
魏琰死寂的目光蓦然露出了些许光芒。
“所以我们喝药好不好?”他只能用善意的谎言哄着男人,“母亲说了,让你好好喝药,一定要坚持到她过来。”
这次男人果然没有再拒绝了,反而很是配合地将递到了嘴边的药都喝进了嘴里。
后面他每日清醒过来了,都要反复问他这个问题。
有时候也会担心:“文杞,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要是她来了嫌弃我怎么办?”
“不会的。”
“肯定会的,你扶我起来,我要去换一件新衣服。”
文杞按住了他:“不急,父皇,等母亲来了我们再换新衣服好不好?现在换了会弄脏的。”
这话似乎是把魏琰说服了,他点头,重新睡了下去,说好,又让他别忘了到时候提醒自己。
文杞看着再次昏昏睡去的父亲时,他日夜守在这里,就怕某天自己一不留神,他就不在了。
直至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并不希望父亲出什么事,他希望父亲能平平安安地度过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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