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季青在书房里挑着灯火替一旁的男人对账,心下一阵懊悔,说啥不好,偏说这垦荒的账,这男人让他一柱香的时刻理出来,他有那功夫早去做账房先生了。
但他听到敲门声,仍是条件反射站了起来,大摇大摆便要去开门。
“站住。”卫煜挑了挑锋眉,“问她有何事。”
门外秋葵的敲门声急促又中气十足,他担心是来问罪。
季青跑出了几步,又定住,隔着房门问:“秋葵姑娘来找将军有何要事?”
“是郡主受伤一事,奴婢有东西要交给将军。”
闻言,卫煜醒了眸,点头示意季青开门放人。
进了房,秋葵小心翼翼将帕子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卫煜将手中赤红的珠子放在烛火下仔细瞧了片刻,眸色骤然生冷。
季青也瞧出了端倪,忙问道:“将军可是认识?”
卫煜蹩眉,却是未有应话,只道夜色已晚,让秋葵先行下去歇息,此事交由他来处理。
秋葵点头,行至门口时,又急匆匆折回来,结结实实磕了几个响头:“奴婢福薄,没有几分份量,但奴婢敬重将军您,恳请将军一定要将凶手严惩不贷!”
此番,便是连季青都有些动容,只看着座上的男人,等他发话。
“定会!”
他既是承诺了,便要做!
既是他不承诺,也要做!
他容不得自己养的鹰啄了自己的人。
卫煜是第一次,没有接她递过来的酒,只将袖口的赤色珠子放在桌上,盯着对面女人冷道:“你应该比我认识这珠子,是土蝠的赤珠。”
当年,他亲自培养的两名死侍,跟在她身边,护她安危,死侍只听命影主,这颗赤色玉珠便是这女人亲自赐予她的死侍。
昨夜他一眼便认出了这珠子,被土蝠做了耳坠,形影不离。
“我会救你出此地,不要再做此事!”卫煜盯着眼前的女人,神色哀愁,“信我!”
宋语岚低头,倾了壶身为自己斟上一杯水酒,浅笑出声:“出不出此地对我来说已没有任何意义,不怪你。”
她从未怨过他,却更让卫煜愧疚难耐。
“我从未忘记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若不是宋家遇难,想必你我的孩子已是能唤我娘。”
道此,宋语岚湿了眼眶,望着眼前的男人却是努力扯出一抹笑:“煜,我不甘心!”
她怎能甘心!她本有无尚的前途,她的人生本应是良辰好景啊,却被囚禁在这阉赞之地!
卫煜凝眉,躲过她手中的酒壶,道:“快了,很快你便会自由,我已在牢中寻好将要问斩的犯人,届时这里便会成为火海,而以往的你会在火海中化为灰烬,等出了这里,我送你去江南姑苏。”
“那你呢?”
她问他,渴望又热切的眼神让卫煜垂了眸。
“先送你离开此地。”
听罢,宋语岚却并未惊讶,只挨进他怀里,将他抱紧。
她从不惊讶他的食言,甚至是背叛,只要她想要,他整个人,都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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