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父如果泉下有知,他同意吗?”周游一不太清楚这些事,但电视看多了,总感觉这像背叛师门的剧情。
“我师父是天底下一等一的通透之人,他不会在意这些,而且这是我的人生,我有自己的追求。”
“那祝你得偿所愿。”
“也祝你。”
视线由涣散变到聚焦,记忆凝回手腕上。
周游一盯着念珠,想着这东西上班不能戴,自己平时也不用,就偶尔出差会挂手上。这还是夏橙教的,出远门总要随身带些有福泽的东西,求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这东西如果真灵,那姐姐的平安福为什么没有保她平安?”周游一喃喃自语道,取下手腕上的念珠,擦拭干净,准备明天再买个礼盒,包装一下送给沈爷爷,高僧的念珠,老人家应该会喜欢。
第二天一早,周游一去了石潇家,和谢落槿一唱一和,把时刻想反悔的石潇拖到了沈家宴席上。
进门,客套寒暄,落座吃饭。
石潇和沈云沉,一客,一主,挨着坐在一个席面上,明明距离那么近,却相顾无言,咫尺千里。
散席,石潇被沈爷爷以一个蹩脚的理由叫走,他二人前脚离开,谢落槿就借着迷路的由头把沈云沉也叫走。
各人心里在想什么,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单看这哑迷怎么打。
周游一见两人都不见了,知道没自己事,打个招呼便也走了。
捧着白菊,提着吃食,爬上熟悉的山,去见熟悉的人。
“巧七,我又来看你了。”
……
跟杜合巧聊完,周游一扒开灌木,钻进那块荒地。
多年的风吹日晒雨淋虫蠹,方木早已朽烂,仅剩一点残肢,小橙子还在,褪去鲜色,黯淡无光。
人走了,连份念想也留不住。
所谓的寄托,在这9个365里,一点点化为虚渺,都说时间是最好的治愈良药,但有时候,它也是磨灭希望的最佳锉刀。
等这残破的方木化成木屑,最后融进泥土里,周游一便再不用来这里了。
她在等,等那一天的到来。
任它朽烂,这过程于她而言是一种自残。
在树下清理出一片空地,吃食摆上,盘腿坐定。
“姐姐,我在外面的时候每天都找你说话,今天来这里了反倒没话聊,这感觉很微妙,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
“姐姐,你看看周围,觉不觉得现在这情景很应一句词,你教我的,‘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
“又不理我?算了,你陪我喝会儿酒吧,我挑了我喜欢的口味。”说着,周游一拧开瓶盖,满上两杯,一手一杯对碰,一杯下肚,一杯入土。
再满上,祭天,祭地,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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