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首百般无聊仰着头用脚搭着桌子微微用劲,使得椅子前后摇晃的萨尔诃斯闻言,突然坐了起来,扭头看向厉扶青。
盯着这个陌生的雄虫打量了会,他像是突然起了兴趣,勾着唇配合道:“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区区雌奴怎么敢对我出手。”
闻言,厉扶青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萨尔诃斯对着他咧出个大大的笑容,暗红色的竖瞳里泛起兴奋,像是找到个什么好玩的玩具般,盯着厉扶青左右打量。
一个奇怪的,满身束缚的雄虫啊!
萨尔诃斯这一句话,就将这事重新定型。
跟着赫斯安泽朝外走的诺恩停下脚步,讷讷的张了张嘴又闭上,反复几l次后他道:“阿提卡斯他会付出什么代价?”
赫斯安泽看着他笑道:“十鞭。”
雌虫对雄虫出手是大罪,雄虫对雌虫出手只要不是造成死亡和残疾就是无罪,而雄虫对雄虫出手,情节严重又不造成死亡和伤残者罚十鞭。
对于雄虫来说,很多法律上的惩罚对他们没有意义,坐牢是肯定不能坐的,罚钱对他们又不痛不痒,于是他们自有一套关于惩罚的规定。
刑罚室里厉扶青跪坐在地面,在他身后拿着鞭子的萨尔诃斯仔细地打量着手上这个鞭子
这鞭子是用特殊合金做的,带着锋利的倒钩尖棱,一鞭下去足以伤筋动骨。
他满意的咧嘴,手腕一动,鞭子卷起凌厉的风声,狠狠地落在厉扶青背上,瞬间在哪不够强壮的背上犁出一道皮肉外翻,狰狞见骨的伤口。
厉扶青除了脊背上的肌肉紧绷了一瞬外,一声没哼。
见此萨尔诃斯脸上晕开浓浓的兴奋,血珠飞溅到眼角,他用指腹将其抹开,放在嘴边舔了一口,挥鞭的手不停:“其实我很好奇,你
() 为什么要护着那个雌奴。”()
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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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扶青垂着眼帘,放在膝盖上的手因为疼痛下意识攥紧,因为…他欠他一次救命之恩!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死。
因为是他让他成了他的雌奴。
因为他说过要护着他。
因为……他护短。
十鞭落下后,厉扶青整个背部已不堪入目。
萨尔诃斯丢掉鞭子,浓郁的血腥味中他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雄虫兴奋地舔了舔嘴角,突然上前躺在厉扶青的腿上,直视着厉扶青的眼睛笑道:“阿提卡斯,我喜欢上你了,你也喜欢我吧。”
厉扶青手一动,将他从自己腿上推下去,失去血色的唇动了动:“滚!”
……
雨越下越大,厄涅斯看着躺在治疗舱里脸惨白得看不出血色的阿提卡斯,深深吸了口气企图压抑胸腔里的熊熊怒火。
他垂着身侧的手微微颤抖着,最后狠狠一握,转身朝外走去:“我去打死那个雌奴!”
“兄长。”厉扶青伸手扯着他的衣角。
厄涅斯站定脚步没回头,背对着他语气森冷:“理由。”
“他在荒星救过我,他救我一次,我还他一次,以后就不欠他。”
“不够!”
“兄长。”
“理由。”
“兄长。”
“阿提卡斯。”厄涅斯厉喝:“理由!”
厉扶青眼睫颤了下,似乎是瑟缩了一瞬。
很短暂,很不起眼的一瞬。
却让余光捕捉到这一幕的厄涅斯哑然,喉间有一瞬的艰涩。
无数的苦涩泛上舌根,厄涅斯不知道小阿提卡斯以前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怎么会孤单到,把别虫随手施为的善意悄悄捡起来藏在怀里。
厄涅斯最后还是去抽了诺恩一顿,抽得浑身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好皮肉,但还是留了他一条命。
诺恩跪在大雨中任由身上的血水被雨水冲杀,并不是厄涅斯罚他跪,而是他自己想跪,从回来到现在他一直跪着没有起来过。
他依旧还没从诺亚逝去的悲痛中缓过来,但也依旧为阿提卡斯的所作所为感到疑惑。
他为什么要救自己?
自己这样的雌奴随手丢弃掉不就好了吗?
为什么为了救他把自己弄得一身伤?
他那样的身子,又是怎样熬过来的?
诺恩不明白,他不懂。
仅仅是因为自己曾在荒星救过他吗?
诺恩自嘲的扯了下嘴,眼里情绪淡漠,那他可真是走了大运了。
厉扶青在治疗舱里躺了四五个小时,感觉身体好了点,才从治疗舱里爬出来,拿了把伞,下楼撑着走到了诺恩面前。
“最后一次。”
闻言,诺恩抬头看他。
厉扶青垂眸看着他。
这个雌虫是他来到这
() 个世界上看到的第一个雌虫,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接触到的第一缕善意。
在此之前他都快要忘记这世间还有善意这种东西的存在。
浸泡在恶意里太久,满目望去连带着他自身皆是不堪。
这个雌虫的出现,像是刀锋上最亮最锋利的那一抹冷光,在满是恶意的浓雾中割开了一道极其微小的口子。
所以在一些事情上,他愿意多去包容一下,但也仅此而已了。
“你救过我一次,这次相抵了。在这之后,在你还是我雌奴之前,别再给我惹麻烦。”他道:“记住了吗?”
“回答我。”
诺恩:“记住了。”
厉扶青转身离开,再回来时手里端着杯带着腥味的犀兽奶,站在三步远看着他。
诺恩会意,从地上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上前,伸手接过厉扶青手里的犀兽奶:“我这就去给你弄。”
厉扶青打着伞走在他身旁,进了客厅后盘腿坐在沙发上,慢慢的喝完他端来的不带腥味的犀兽奶:“你身上的伤,去治疗舱里躺半小时。”
“阁下,这点伤不用治疗舱。”
“去。”厉扶青打断他的话。
诺恩接过杯子洗了放好,转身上楼,打开治疗室的门,走到他常用的那台治疗舱面前,然后蓦的愣住。
那里面躺着一个身影,瘦瘦的,小小的。
诺恩脚步慌乱的走上前,不敢打开治疗舱的他几l乎要将自己的脸从半透明的舱门上挤进去。
诺亚!
他嘴唇慌乱的颤抖着,整个虫都在不自觉发抖,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努力的瞪大眼睛试图看清。
诺亚他…不是死了吗?
他的尸体躺在他怀里,软软的,没有一点支撑。
他记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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