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杀了沈青,也没夺到村长的权,现在连另一条腿也伤了,赵有为心中的愤懑怨恨到了极点,冲着林宁破口大骂:“为官不公,仗势欺人,昏官!昏官!我要告你,我要告到府城!”
林宁听见他骂昏官,这自然是骂自己的爹,十分生气。他想说他和青哥儿是好友,当然要向着青哥儿了,不向着青哥儿难道向着你?可他不能这样说,这么说他爹的官声才真的没了。今天他爹带着苗雨、铁山去别处巡视,就现在这些官兵,都是他央着他阿姆偷偷带出来的,只能给他爹增光,不能落一点口实!
林宁冷笑道:“我们怎么不公?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沈青家。这房子房契地契在谁名下?哦,在苗春蕾名下。那你说说你是谁,你凭什么闯到人家家里?欺负人家孤儿寡母都打上门了,抓你还抓冤了你了?”
赵有为一噎,半晌才道:“我们是跟着沈志高来的。沈志高是沈青他亲爹,他带我们来,我们就能进来!”他指了指同样倒在地上的沈志高。要不然他好不央的,为什么要带老沈家这一家子废物一起?还得分他们钱财。为的就是占个理!
“再说了,沈青一个未出阁儿的哥儿有了身子,在哪个村子都不能容他!按照村规,他就得沉塘!”
“青哥儿才不是未出阁有了身子,青哥儿成亲了,只是你们没见过!”村里的事儿林宁不很清楚,这会儿也不敢多说,只狠狠的瞪着赵有为。倒是苗春蕾,听了这话十分生气,进屋一顿翻找,拿了和离书、断亲文书还有户籍册气冲冲地出来:“我呸!我跟沈志高早就和离了,孩子也归我和他断了亲。他凭啥带你们上我家们?照你这么说,这和离书没有一点用了,天下和离了的女人和哥儿,还得前夫家让干啥干啥,前夫想闯进来就闯进门?想得美!”
苗兴苗旺连忙帮腔:“就是!他当我们老苗家没人?我们兄弟俩是死的?和离了就和他沈志高没一点关系!”
苗春蕾又抖落出一张户籍,举在赵有为脸前头:“我跟青哥儿一年以前,户籍就迁出了兰塘村,在县城城北买了宅子里落了户。俺们已经是城里人了,任你们兰塘村的村规是啥,都管不到我们安平县人头上!我们还在村子里住着,是念着村里的乡亲们,开个作坊拉扯大家一把,却遇上你们这群赃心烂肺、狼心狗肺的玩意儿!”
沈青他们户籍不在村里,这村规于他们就是个笑话。否则,要是只要住在村里就得按村规办事,那些王侯公爵在乡下置了庄子,在庄子上小住的时候搞个外
室什么的,或把没名分的丫鬟搞大了肚子,村规还能把王侯公爵给沉塘了?扯淡!真把自己那点儿村规当什么金科玉律了!
赵有为是识得几个字的,这会儿看着苗春蕾手里的户籍,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再无半分看狡辩,脸越涨越红。半晌,他忽然从苗春蕾手里抢过了那张户籍,猛地塞进嘴里:“我不信!我不信!!”
苗春蕾:“……”
林宁:“……”
其他人:“……”
苗春蕾都吓傻了,后悔得不得了,无助的看着林宁:“这、这他给吃了,我们这户籍还算吗?”啊啊啊她不该拿得离赵有为那么近的!
林宁噗嗤一声笑出声:“让他吃!这红契落了官府大印的,官府都有登记。弄丢了再去补办一张就是了,顶多看点吏员的脸色,算什么?怎么可能他吃了,就不算了?”
苗春蕾这才松了一口气,没好气儿地朝着赵有为踢了一脚:“你爱信不信,你不信的事儿多了。”
林宁敛了笑意,朝旁边一个像是领头的官兵使了个眼色,那人便咳了两声上前:“你们这些刁民,意图盗抢安平县富商的家财,闯进人家家宅害人性命。沈公子是县太爷亲自夸奖过的造福乡里,立下过歼灭狼群的奇功,县太爷还赏赐了牌坊,你们竟全然不放在眼里。通通给我抓走下大狱!”
赵有为傻愣愣的听着,已经不再说话了,倒是其他人哭求哀嚎起来,都只道自己是受了赵有为的哄骗蛊惑,不知道沈青已经不是村里人了。
那领头的官兵又正色道:“这底下村子的村长,按理说是要官府指派的。只是咱们官老爷没空管你们这些小事,也不了解你们村里人脾性,才你们报上来便应允。没想到却闹出这样的乱子,你还真以为这村长想换就换,想谁当就谁当?你以为你谁啊?”
赵有为虽然傻愣愣的模样,但却随着这话,脸色更加灰败了。
“赵有当这些年当村长,没出过什么错处,无论是征粮税还是组织徭役,都做的很好。不过你连你自己家的事儿都处理不好,连你弟弟都不服你——”那官兵皱着眉道。这人往年征徭役的时候来过村子,赵有当打过几次交道,因此更加畏惧,被他一说惭愧得抬不起头来。
“也罢,看你以往事儿处理的还行,就还是你当着吧。”他瞄了一眼旁边的吴桂香,提点道:“以后有什么事儿,也听听你屋里人的主意。”
赵有当苦笑着应了,倒是吴桂香喜出望外。这不、这不就相当于过了明路,以后村里事儿让赵有当听她的吗?她惊喜地看向林宁,果然林宁冲她悄悄眨了眨眼。
恭喜吴桂香婶子开辟兰塘村首次“垂帘听政”!
处理得差不多,林宁便让几个官兵收尾,自己跑到房里看沈青。沈青状态挺好的,一点看不出来刚刚鬼门关走过一遭,还是难产。林宁疯狂吹捧:“青哥儿你真厉害!我都觉得我不用来了,我这来的也太迟,你这边战斗都结束了!”
“哪里,你来了才好呢。”沈青叹了口气,赵有为
企图把他沉塘,还派魏媒婆暗下黑手,险些害得他一尸两命,沈青恨得牙痒痒!虽然心里恨不得他们去死,但要是真要了他们的命,沈青又有些做不出:大约生孩子,那什么激素真的会改变一个人,沈青这会儿莫名有些心软,看着怀里软软小小的孩子,生怕自己这个做阿姆的太造杀孽,影响了孩子的福报。
虽然射伤了他们的腿,却没有伤一人的性命,之后怎么办?难道由他们养好,还在村里头继续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沈青又咽不下这口气,更不想留下后患。
沈青既没那么狠心,却也也没那么大方。就算林宁不来,他也要送这些人去官府。“能不能帮忙跟县令大人说说,给他们判个流放,远远的送去穷地方垦荒算了,眼不见为净。”
流放也算很严重的刑罚了,很多人根本走不到目的地,路上可能发生各种各样的危机。造化如何,就要看他们的命了。
林宁来之前还有些忐忑呢,生怕他硬给青哥儿拉偏架,回家去他爹削他。来之前他只想着保住青哥儿的性命,把青哥儿带去县城保护起来,不要让村里这些人伤害到他,完全没想过由他把赵有为他们怎么样。
不过这会儿,林宁的心已经全然定了:“放心吧,我之前不知道你户籍已经改了。既然你不是他们村的人了,他们就是袭击抢劫城里来的富商,谋财害命,我爹肯定会判的,判流放都是轻的。”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又夸赞连蓉聪明勇敢,还知道去县城喊人。连蓉垂着头害羞,主要是觉得自己跑那么远,也没帮上大忙,青哥自己全都解决了。“也要多谢谢庙前村的大和尚,要不是他捎我一程,我还不知道得跑多长时候呢。”
“是要好好谢谢大师。”沈青忙道,“我这孩子也是沾了些佛缘了,出生有大师相帮。回头我去庙里捐些钱,供一口大海灯。”
连藕听着,朝外头望了一眼:“他人呢?”
“回去了吧?刚才还在呢。”连蓉道,“你和宁哥儿说话的时候,他还在旁边看着呢。”
沈青让林宁带的人把魏媒婆也抓走。魏媒婆被捆了个结实,满脸的涕泪,这会儿不住的求情:“都是赵有为逼我的啊,我也没法子……”
但村里没人同情她。谁家不生孩子?谁家没一两个不对付的人家?做稳婆的要是被人收买就能使这种手段,让人想想就毛骨悚然!魏媒婆的信誉算是彻底在兰塘村破产了。
之后几人便趴在床上看孩子。
这是个很安静的小姑娘。大约是出生的太费劲儿,用光了力气,只刚出生的时候哭了一阵。家里的羊早就生了,羊奶温在灶上,吃了羊奶孩子很快睡了,一点不闹人。
“真是个贴心的孩子,知道她阿姆有正事儿呢,不给添乱。”苗禾香夸赞道。
林宁、连蓉则五官都皱起来了,连藕也微微蹙着眉,欲言又止。他们都是没生养过的,刚出生的孩子不太好看,红彤彤的像只猴子。青哥儿的汉子大约长得……不咋样吧?
唉。
虹城基地,宋开霁狠狠打了几个喷嚏。他抽了抽鼻子,自言自语道:“肯定是青青想我了。”
也不知道青青怎么样了,算日子也该生了。宋开霁仰头望天,十分忧愁。
曲薇薇无语的扫了他一眼,沈青都好几个月没出现了,她都怀疑沈青终于把宋开霁给甩了……仔细验看过箱子里的东西,曲薇薇冲宋开霁比了个手势:“没问题,给钱吧。”
他们此刻正在黑市。箱子里是一层手|榴|弹加一层手|雷,加起来有七十几颗。这可是紧俏货,烧钱的很,卖家见宋开霁付钱痛快,笑容满面的凑上来:“过几天还有一批好货,老板要吗?”
宋开霁点了点头:“要,有多少,我要多少。”
上次的事情实在给了宋开霁一个教训。研究所已经出了克制异能的镣铐,再遇上那种情况,还是得靠热武器。并且……宋开霁最近和陈佳茜来往的多了一些。他一直不很赞成陈佳茜的行事作风,但陈佳茜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他们这些还没出校园的大学生,就是太稚嫩,还不够狠。
他们不赞同陈佳茜,大概陈佳茜也瞧不上他们吧……
下次再遇到那种事儿,管他是谁,几颗手|雷扔过去,先保住自己人再说,还能给他们戴镣铐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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