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起初还觉得挺新鲜,等睡到半夜,十皇子满床滚,又是扒着他不放,又是磨牙,他就有些受不了了。
一个多时辰还没办法入睡,干脆推开身上的八爪鱼坐了起来。抱着枕头偷偷摸摸出了屋子,又悄咪咪爬到他娘床上去睡了。
他实在困得很,很快便挨着他娘睡得昏天暗地。
夜静悄悄的,屋外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砸在屋檐上。左边的屋子门窗吱呀一声开了,冷风裹挟着雨丝飘到窗台上,将天青色的帐幔一角卷起。
抱着被子呼呼大睡的十皇子翻了个身,一边身子露在了外面。
次日一早,李衍还在睡梦中,就听见隔壁屋子里传来嘈杂的喊叫声。很快又是一群呼啦啦的脚步声,脚步声后又是女人的啜泣声。
李衍蹙着小眉头从温暖的床上爬了起来,裹着被子喊了声娘。守在外间的白芷立刻过来给他穿衣服。
他边揉眼睛边奶声问:“外面,我娘呢?”
白芷面色很不好的解释:“昨日也不知谁把隔壁的窗户打开了,导致十皇子吹风着了凉,这会儿正发着烧呢。顺嫔娘娘过来在那哭,咱们娘娘也过去了。”
李衍啊了一声:“十哥病了?”
居然真的心想事成了?
他心说自己签到也没得到‘乌鸦嘴’技能啊。
等穿戴好,李衍抱着手炉
() ,哒哒的走到隔壁的屋子,想过去瞧瞧。他娘瞧见他过来,立马伸手将他拦在门口。
他娘是怕他身体弱,被传染了。
顺嫔见许美人的动作,红肿的眼睛凌厉的扫了过来,语气有些不善的问:“昨夜怎么十一皇子不在这睡,而是去许美人你那?”
这是怀疑他娘搞鬼,想害十皇子?
李衍蹙眉,许美人开口解释:“十一一直同我睡,许是昨晚睡得不习惯,半夜又摸回来了。”
顺嫔继续质问:“那怎么没喊醒耳房守夜的宫婢?怎么十一皇子不在,窗户就开了,我的钰儿就病了?”
床上红着脸烧得有些迷糊的十皇子拉了拉顺嫔的衣袖,弱弱的喊了声母妃。
顺嫔心急的握住他的手,连声问:“钰儿,怎么了?”
十皇子声音里带了哭腔:“母妃,头疼,不读书。”
顺嫔心气一窒,在怀疑有人想害她儿子和她儿子为了不读书自己故意拉开窗子生病中徘徊。
很快太医院的人过来了,顺嫔也没心思再寻缘由,赶紧让人把十皇子抱回了主殿。
许美人不放心,让白芷注意李衍,自己跟了过去。
等人走空后,李衍哒哒的跑到了屋内,然后踩到了窗口的案桌上,趴在窗棂上往下看。
此时雨已经停了,有冷风吹过,窗口前后左右的枯草凌乱的摇摆。只有窗口挨着墙根处有一串浅浅的脚印。
脚印下的枯草被踩进泥地里,半天也吹不动。
李衍仔细观察那脚印,浅、短、窄,脚弓较低,鞋底花样精致……
是有人故意开了窗户。
他体弱,若是他在屋子里,肯定他比十哥更容易风寒,也更容易因为风寒丧命。
这个开窗的人,是想害他,而误害了十哥。
李衍正想得出神,白芷走过来将他抱了下来。
他借口想找母妃,等在了钟粹宫主殿和偏殿的交界处。抱着手炉,坐在绣凳上观察来往宫婢、太监的鞋。
不是,不是,都不是。
他目光炯炯,突然有人在背后喊了他一声。
李衍回头,就见住在西边的薛才人朝着他走了过来。等走近了,笑容和煦的询问:“十一皇子,您怎么在这啊?”
那笑容过分热情,怎么看怎么诡异。
李衍目光定定的落在她的鞋面上:窗外的鞋印是薛才人的?
是薛才人想害他?
李衍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她:他这人格外惜命,若是有人想要的命,就别怪不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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