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里来回确认了异能无法使用的事实,他有些不高兴地鼓了鼓腮帮子,似抱怨般,“我讨厌赖皮的观众。”
青木出神地望着天空,听见这句话他收敛了如同纤细蛛丝般分散的思绪,目光看向了身侧气鼓鼓的银发青年。
老实说,对方此刻有些幼稚的生气反应跟身上所穿着的严谨无比的制服形成了极为明显的反差,流露出了几分可爱,让青木唇角不自觉地微扬。
可说出的话却又毫不留情地打破了果戈里营造出的轻松氛围。
“果戈里,‘血腥舞台剧’该迎来高潮谢幕了。”
果戈里拍打着手中外套上沾染的灰尘,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眼底的神色,轻快浮夸的语气一如既往,“诶——现在吗?嗯嗯……这样说来,小青木确实是更加偏爱那种能够留给人更深影响结局的那一类呢。”
普遍的舞台剧都是高潮之后回归平淡继而谢幕,谢幕前的过渡虽然能够填补整个故事,让这个故事更加完整,但也会缓冲高潮时观众狂热又刻骨的情绪。因此,另一种舞台剧应运而生,它们会在氛围最为狂热时戛然而止,将所有的情绪推向另一个极端、同化为另一个同样深刻的情绪,那就是——悲剧。
果戈里将拍干净的外套重新穿回身上,又整理了一下先前弄出褶皱的衣物,他像是舞台上谢幕的表演者,右脚脚尖轻盈又洒脱地转了一圈,在弯腰鞠躬后抬起身体的那一刻,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支娇艳炽热的玫瑰,哪怕没有异能,他也精湛展现出了魔术师的戏法。
那双异色眼眸中表面浮着一层如朝阳般明媚璀璨的笑意,而深处却掩藏着似夕阳般灼热辉煌悄然凋零的哀伤,他嗓音一直都是轻快的,跟脸上时常不变的笑容一样。
“请问,我能邀请您跳支舞吗?我亲爱的小青木?”
这是三年前果戈里疏忽忘记送出的那一支玫瑰,也是三年前青木送给果戈里花海中的玫瑰之一。
青木没有拒绝,他伸出手接过了那支玫瑰,继而将手掌轻轻搭在了对方手中,“当然,我的荣幸。”
两人于寂静无声的街道中起舞,天际洒落的幽光仿佛成为了漆黑舞台用于烘托气氛的灯光,荒诞的宛如那些在雨中起舞的亡者,也像是每一出悲剧中都会出现的无望之爱。
这一支舞掩藏着初遇、跨过了分离、包含着相逢,也宛如三年前绮丽之夜中世纪伦敦舞池中的那一舞与久别重逢宴会上相拥时心脏跳动的那一刻。
耳边的脚步声伴随着舞步的旋转越来越近,在最后一个旋转下腰躺在对方臂弯时,冰冷的枪口也随之抵上胸膛,宛如雾气般缥缈深邃的雾霾蓝眼眸中倒映出果戈里的身影,青木微笑着说出了一番看似没头没脑的话。
“这种悲剧虽然能够让人产生愤怒又无可奈何的意难平,但同时也显得跟烂尾一样,所以有时我更加喜欢完整的故事。毕竟没有完善剧情的故事,哪怕再刻骨铭心,最后也都会随着情绪的平静化为一声对缺陷的叹息。”
果戈里知道对方这番话背后的含义,倒不如说他一直都清楚这个事实,因此青木此刻说的这番话更像是对他的安慰。
果戈里低低笑了一声,耳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在告诉着他已经毫无退路的事实,哪怕现在他不动手,青木也不会放弃“自由”成为「钟塔侍从」的阶下囚,到最后也只有自杀这一条路,毕竟从一开始,这场“血腥舞台剧”上映的就是悲剧。
他低下头轻轻碰了碰对方的唇,像是恋人之间再自然不过的晚安吻。
“晚安,我的小青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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