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渊的修为比宁瑜高无数倍,原本能很轻松地避开宁瑜的触碰,但他没有移动身形,顺着宁瑜的动作下意识扬起头。
宁瑜好奇地贴住他的脖子,仔细观察,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皮肤,结实的喉结上下滑动,像滑溜溜的鱼,飞快从指尖逃走。
宁瑜的手指继续追逐那条小鱼,在闻人渊的脖子上摸来摸去,眼见着越来越上,即将摸到下巴,再往上,就能直接掀开那张凶神恶煞的鬼面。
闻人渊一把抓住宁瑜不安分的爪子,重新垂首,浑身上下流露出警告的意味。
宁瑜冲他笑笑,说:“我就是想看看,面具底下的长相有没有变。”
黑衣的闻人渊虽然话少,但基本的问题都会回答:“没变。”
“奇怪,声音变了,长相没变。”宁瑜宛如一个好奇宝宝,一个问题接一个地问,“那为什么不摘下面具。”
闻人渊说:“方便。”
回答倒是回答,可惜太简短,搞不清楚意思,宁瑜琢磨着应该是行走江湖方便,戴着鬼面比较炫酷,其他人一看就知道是魔尊来了。
宁瑜还有问题,又问:“那怎么这副打扮就不说话?”白衣服的时候明明话多又喜欢笑。
闻人渊吐出一个字:“懒。”
宁瑜:“……”
所以压根不是双重人格,也不是精神分裂,这人纯粹是演的。
闻人渊没有松开宁瑜的手,拉着他往前走,宁瑜打量着四周,他们此时身处一个树林里,不得不说,大部分的树林都长得大同小异,宁瑜也没有通过植物分辨纬度的技能,看不出这是哪里。
既然闻人渊在旁边,他也不客气,直接询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回闻人渊没有打哑谜,告诉他:“是赤衣囚凰的记忆里。”
宁瑜愣了愣。
转念一想,空山玉能打开苍梧的神识秘境,回到过去的岐鸣山,赤衣囚凰有自己的记忆也不是不能理解。
保存过去意味着有执念,岐鸣山的秘境源自苍梧的执念,赤衣囚凰的回忆不知道属于谁。
只不过眼下的情况与岐鸣山秘境有所不同。
宁瑜一只手被闻人渊抓着不放,另一只手往旁边的树林上捞了一把,发现自己的手穿过树干,他所看到的东西竟然都是虚影。
“不要想。”闻人渊说,“相信它。”
这里跟刚才的火焰一样,都是幻境,如果仔细思索,一切都是假的,连他们踩的地面实际都不存在,容易直接掉出回忆。
宁瑜收回手,不再去思考这个回忆世界的构成,学着闻人渊说的,相信它的存在。
两个人在林子里越走越深,直到他们前方出现两个人。
一名少女拖着一个男人。
少女长相娇柔甜美,顾盼之间波光流转,颇为灵动,她身材纤瘦,身后却拖着一个木质的大担架,轻轻松松,甚至有余裕哼着歌。
那担架由粗壮
的树枝搭建而成,衔接处捆上藤蔓起固定作用,结构简单但牢固,上面躺着一个男人,面容苍白,眼眸紧闭。
最重要是,他一身红衣,乌黑的长发在他的脸颊以及脖子处蜿蜒,衬得他面白如纸,唇色清淡,看着状态不是很好。
宁瑜在岐鸣山的秘境里见过这人跳舞的影像。
是玄璞。
少女拖着担架上的玄璞在树林里走,这一幕看着有些诡异。
宁瑜猜想,这女子应该就是云有行口中的圣心门创派祖师,玄璞必然就是送赤衣囚凰给圣心门祖师的那位前辈。
闻人渊牵着宁瑜在两人后面走,宁瑜突然说:“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闻人渊不语。
宁瑜接着说:“好像我也这样拖过某人。”
之前的某一天,他在疏影山的树洞里发现了一个受伤的白衣人,他用树枝和藤蔓搭了一个简易的担架,把那人拖到溪水边。
当时他想,这人凭空出现在他的树洞里,肯定有鬼,可又做不到视而不见,便拖着人到水边,指望白衣人醒来自己离开。
没想到捡到一个大魔头。
闻人渊知道他在说什么,依旧不吭声,但牵着宁瑜的那只手紧了紧,握住宁瑜的掌心。
少女带着玄璞来到一间木屋子前,接着眼前一闪,等宁瑜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进入到了木屋内部。
这还挺方便,这个回忆自带画面切换,省去无关紧要的过渡,只留下关键场景。
此时玄璞已经躺在木屋里的小床上,少女在旁边看着他,越看越觉得这人长得真不错,于是伸手去拉玄璞的腰带。
玄璞睁开眼睛,阻止少女的动作。
宁瑜第一次见玄璞是在岐鸣族的黑石神庙里,他在祭坛上看到玄璞跳祭祀舞的景象,那时的玄璞神采飞扬,舞姿曼妙,被岐鸣族的族人包围,宛如百鸟朝凤,风光无限。
那应该是玄璞还没离开岐鸣山时的模样,而现在的玄璞面容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眼睛里闪亮的光没有了,疲惫倦怠,麻木得像一个假人。
宁瑜仔细打量他,没有在他身上察觉到空山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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