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正是岐鸣族黑石庙的位置,后来成为了香浮山庄的内院,现在他们在此处兴建新的楼阁,何尝不是一种传承。
在正式搬进去的那天,所有人聚在一起,点燃篝火,好好吃了一顿。
驯养了一年的动物可以出栏了,厨子宰了一头猪,几只鸡,给大家做了烧肉和鸡汤。
宁瑜掏出美酒,给大家斟上,一群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所有人都兴高采烈。
怎么可能不高兴呢,他们的小楼建成了,他们不再是浮萍,而是有了自己的家。
宁瑜倒了一杯酒,递给旁边的薛静深,真心实意地说:“多谢。”
不管薛静深心里在想什么,这段时间多亏有他帮忙,否则小楼不可能这么快造好。
薛静深接过酒杯,牵唇笑笑,与宁瑜碰杯。
两个人同时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薛静深对宁瑜说道:“不给这楼阁起一个名字么。”
其他人听了一耳
() 朵纷纷附和:“是啊,宁管事,可得起个有气势的名字,说出去大家都有面子。”
宁瑜其实早想好了,笑着说:“就叫岐鸣楼吧。”
凤鸣于岐,翙翙其羽,也该让岐鸣两个传承下去了。
大部分人不理解其中的含义,这觉得这名字好听响亮,都没有异议。
只有柏利低下头,默默红了眼眶,他给无数人讲了岐鸣族的事,大部分人都不相信,小部分人不在意,只有宁瑜相信岐鸣族真的存在过。
有人出声说:“那么我们的宁管事就是岐鸣楼的楼主了。”
自从这些人跟着宁瑜逃出香浮山庄之后,一直都把宁瑜当做主心骨。
眼下他们重新在疏影山顶重建家园,所有人更是在心里认为宁瑜是他们的首领。
大家齐声附和这个提议,举起酒杯,大声喊着:“好一个岐鸣楼楼主,敬宁楼主!”
一时之间,情绪到达顶点,气氛热烈,甚至有人站起来手舞足蹈,引发一波接一波的大笑。
宁瑜没有推拒这个称呼,但有一件事他得明确。
他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旁边的人,让他们传阅,说道:“大家看得起我,我却之不恭,但这岐鸣楼并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属于大家。”
“我重新写了一份契书,把岐鸣楼的资产份额分了分,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一份。”
宁瑜说得更明白一些:“也就是说,你们在疏影山山顶拥有自己的产业,每一个人都是岐鸣楼的主人。”
那张沉甸甸的纸张在众人手里传递,大家都没吭声,沉默地看着白纸黑字。
宁瑜继续说:“楼主只是一个名号,我负责日常管理,你们平日还是听我的调配,这样可好?”
其实这是简单的股份制,把岐鸣楼当做一个公司,里面的员工都拥有自己的股份,而宁瑜作为公司管理者,拿到的那部分会比其他人多一些。
“当然可以。”大家都同意,甚至觉得宁瑜拿少了。
如果没有宁瑜,他们早就死在香浮山庄,宁瑜带领他们在山顶自力更生,修建属于他们自己的楼阁与院落,没人对宁瑜不服气。
有人拿着宁瑜写的那份契书,手都在发抖,声音嘶哑,不敢置信地问:“我们真的能拥有自己的产业吗。”
他们曾经是家仆,受人奴役,一旦不合主人的心意,便要吃鞭子,做梦都梦不到有朝一日能有属于自己的居所。
宁瑜说了同样的话:“当然可以。”
他抬起头,看向立于黑夜之中的楼阁,尽管只有小小三层,但这里的确是他们的家。
“看看你们身后的岐鸣楼,它在那里,触手可及,这一切便不是幻境。”
大家齐齐向夜色里的岐鸣楼看去,所有人都没说话,但每一个人都心潮澎湃。
*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宁瑜从小木屋里搬出来,住进岐鸣楼。
大家把最高最好的房间留给他,不过因为
赶工期再加上资金紧张(),房间里没什么家具?()『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只有一张床与一个木柜。
这样便足够了。
宁瑜躺在床铺上,无法入睡。
不知道为什么,平时晚上总粘着他的薛静深没有出现。
或许他住进给他预留的房间里去了。
宁瑜本该觉得清静,却有些不习惯。
习惯了捂在腹部的大手,突然缺失了那份温暖,能清晰地感受到凉意。
宁瑜睡不着,看向外面。
他的房间与露台相连,只要推开门,便能从露台处眺望远处。
月光经由窗户,无声无息地进入屋子,在地面洒下银辉。
这样的夜晚静谧美好。
宁瑜从床铺上起身,赤着双脚,推开门,走到露台上。
三层的小楼在宁瑜这个见过高楼大厦的人眼里,着实不高,但岐鸣楼毕竟坐落于疏影山山顶,站在露台上眺望,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树木,能看到遥远的天际。
夜晚的山林是黑色的,宛如浓墨海洋,树林随风摇摆,如同卷起波浪。
黑浪一波一波地翻滚向远方,与天际相连,托举着银色的圆月,竟有一种海上升月的壮阔之感。
宁瑜想,很多年前,苍梧是不是也看过这样的景象。
凤凰在夜里栖息于梧桐,等待着明日的朝阳。
夜色越是静谧,明日的太阳便越是火热。
宁瑜将手搁在凤凰纹所在的地方。
他体内的空山玉似乎通过他的眼睛,看到了岐鸣山曾经的景色,与他产生了共鸣。
血红的凤凰纹一阵阵发烫。
这时候,薛静深在他身后出现,沉默地望着他。
宁瑜只穿着一件中衣,赤着白皙的双足,孤零零地站在露台上。
他的背影透出一种孤高的气质,又带着点点破碎的脆弱。
可薛静深知道,这人内里一片火热。
薛静深开口说道:“没想到你也给我留了一份。”
宁瑜的那份岐鸣楼契书上,也划分出一部分给了薛静深。
宁瑜没有回头,继续眺望远方,说道:“你出过不少力,理应有你一份。”
薛静深笑笑,直言不讳:“真是新奇的体验。”
在宁瑜之前,从没有人给魔尊分房子。
他走到露台上,站在宁瑜身边,与宁瑜肩并肩,一起看着沉沉的夜色。
宁瑜说:“以后会有更多新奇的东西等着你。”
对于宁瑜来说,也是如此。
薛静深笑了笑,任由夜风扬起他的头发,他侧过脸,端详着宁瑜,说:“包括你的雷劫么。”
他伸手抚摸宁瑜的侧脸。
宁瑜面容白皙,五官有种隽永的清秀,薛静深的手指在他的脸庞流连,舍不得放开。
宁瑜由着他摸来摸去,说:“你察觉了啊。”
当然,魔尊那么厉害,不可能没有察觉。
大半夜的,宁瑜站在露台上不是闲情逸致,他感受到丹田处的灵力不断冲击着壁垒,凤凰纹一片火热,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他在等待电闪雷鸣,要渡劫了。
隐隐有雷声自天边传来,本该寂静晴朗的夜晚响起钟鼓的声响。
渡过雷劫,结成金丹,又是另一个阶段。
今日不是告一段落,而是崭新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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