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忌之适时开口道:“首座寻我何事?可是我娘这边出问题了?”
正事要紧,安无雪回神,说:“我有一事想问曲小仙师。”
“请说。”
“你可曾听闻过——曲闻道——这个名字?”
“曲?”曲忌之眉梢一动,思虑了片刻,摇头道,“不曾,正好这两日在清肃我族入魔之人,曲氏族谱我刚刚翻过,没有见到这个名字。”
裴千挠头:“但这个名字,确实像你们曲家人。”
“首座是想让我从我娘口中问出此人有关的消息?”
安无雪含笑道:“曲小仙师还是这么聪明。”
“曲闻道”这三个字的来处,曲忌之不知道很正常。毕竟,如果他没陨落,曲忌之和裴千都算是他的晚辈,又怎么可能知晓他不知道的事情?
但曲问心不一样。
曲问心也历经仙祸,还从曲家上一任家主手中接过的曲氏宗主之位,一些不可为外人道的事情,她必然知晓。
他说:“仙尊至今不曾搜魂曲问心,一则是因为搜魂之后非死即疯,二则是因为那背后之人惯常会在棋子的神魂之上落下禁制,碰之即魂飞魄散,什么也搜不着。若是不能从曲问心口中直接套出答案,那事情可就难办了。”
谢折风先前对赵端用的以养魂树精读怨气的方法,只能粗略读出一人生平,像这种细枝末节,养魂树精未必读得出来。
“首座想查之人,叫曲闻道……除了这个名字,首座还知道什么?”
知道的可太多了。
但安无雪所知,全都是他的师尊作为南鹤仙尊的一切。
对于曲闻道,他一无所知。
安无雪面不改色道:“他是几千年前的天骄,修的是无情道。但他似乎和曲氏断了往来,年少应当就离开了北冥,如今已经陨落多年。不过……他和无情咒有关。”
此言含糊,曲忌之能听出其中必有大文章.
但他不是没有眼色之人,一个字不曾多问。
他沉思了片刻,颔首道:“请首座和姜先生在外听着,莫要显露踪迹。我和裴千进去即可。”
裴千一愣:“我也进去?套话这种事情我不太会啊……而且你娘应该恨死我了,看到我岂不是什么也不会说。”
曲忌之却悠然道:“就是因为她恨死你了,你进去才有用。严刑逼供、威逼利诱未必有用,是因为害怕不一定可以让人开口——但是愤怒可以。”
“……啊?”
裴千还在思索,曲忌之却已经拽起腕上的灵绳,拉着裴千踏入关押曲问心的结界之中。
安无雪掐出法诀,再度在自己和姜轻周围落下一个结界,以防他们二人的动静影响到曲忌之和裴千套话。
结界网下,他转头看向姜轻:“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姜道友能应答。”
“我好像从来没有拒绝过你吧?”姜轻眉眼一弯,眼角业火印
记仿若烛火般跃动。
他确实不曾有发怒和反感之时。
安无雪无奈:“你这样好说话,倒是显得我有些过分了。”
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他直言道:“我想一观道友识海与丹田。我不会进识海,只是用我的神识探一探道友识海气息。”
姜轻了然,温声道:“你还是怀疑我?”
“只是确认一下。”
姜轻坦然地收回灵力护体,放开识海。
“请。”
安无雪不再啰嗦,探出神识,先是看了姜轻的丹田。
其中并没有任何浊气。
他又散开神识,在姜轻识海外侧探了探。
片刻。
他说:“你想喝什么仙酿?”
“第一城有几家专门做仙修生意的酒楼,我知晓哪家酿酒一绝,明日我到了发传音于你?”
安无雪嘴角微勾:“那我必然带上满袋灵石赴约,保管让姜道友喝个畅快。”
姜轻对他作揖:“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时,曲忌之也带着裴千来到了曲问心面前。
结界之中,曲问心浑身被谢折风亲手化出的灵力锁链所缚,动弹不得。
她见着曲忌之,一言不发,刚想撇开目光,却又瞧见了裴千。
她目光一顿,没忍住道:“你之前和我曲家断绝关系,对这逆子避之不及,如今怎么……?”
裴千还未反驳,曲忌之便立时道:“娘亲那日抓了裴千要挟我,让他看见了我之情意不可摧,他也心悦与我。我还要感谢娘亲做了这么多事情,把曲氏宗主一位拱手让与我,继任曲氏家主之日,便是我和裴千合籍之日——是吧?”
他笑眯眯地望向裴千。
“……”裴千深吸一口气。
大局为重!
他皮笑肉不笑道:“是呢。”
安无雪和姜轻在外边都听出了他语气的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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