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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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下这句话后,中年男人又绷着脸催了声:“快一点!”

话毕,便嘀咕着“世风日下”“伤风败俗”,黑着脸飞快跳了出去,砰地拉上了门,一眼都不想多看的样子。

钟宴笙:“……”

钟宴笙傻兮兮地望着震颤不休的门板,后知后觉浮上一丝委屈。

他这辈子第一次被人这么嫌弃。

都怪萧弄非要抱着他睡觉。

这群山匪肯定又要传他荒淫无度了!

半个罪魁祸首萧弄毫无所觉,对方才匪徒的话也全然不在意,把钟宴笙团在被子里揉了揉,垂眸看他睡得红扑扑的脸,伸手捏了一下:“再睡?”

嫩豆腐似的。

钟宴笙努力把他撕开:“不睡了,起来干正事!”

他突然想起踏雪还在屋里呢,赶紧爬起来望向趴在桌底下的踏雪。

大猫安安静静地趴着,耳朵尖耷拉着,柔软的毛发上沾了泥和灰,看起来灰头土脸的,很不高兴地舔了舔爪子。

还好方才那人光顾着看他们了,没注意其他地方。

钟宴笙从床上爬下去,蹲到桌边,安抚地摸了摸大猫的脑袋,压低声音:“踏雪,你乖乖待在屋里,不要乱跑被人发现了。”

踏雪热烘烘毛乎乎的脑袋往他手心里拱,被他摸得灰蓝色的兽瞳都微微眯起来,很享受一般,喉间发出喘粗气般的细微呜声。

摸了几下,方才还想拉着他睡回笼觉的萧弄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蹲在旁边,脸色隐隐有些不爽:“摸我。”

钟宴笙一阵无言。

为了避免萧弄突然又发疯,他只得一只手摸踏雪的脑袋,一只手摸萧弄主动低下的脑袋。

要不是这两位实际上的攻击性都相当强悍,他感觉自己活像在摸两只大猫咪。

安抚了几下,门板又被敲响了,外头的中年男人非常不耐,不知道想哪儿去了:“你们在做什么?不能晚上做吗?搞快点!”

钟宴笙:“……”

钟宴笙生气地收回手,悄悄瞪了眼萧弄:“走啦。”

还好他跟萧弄一个病一个伤,被捡回来时都奄奄一息的,寨子里的人对他们的防备心没那么高,每次都只派了一个人过来,不然要是被发现踏雪在屋里,还不炸开锅了。

钟宴笙的脑门还有些晕乎乎的,萧弄已经面色如常了,恢复的速度相当惊人。

拉开门前,钟宴笙特意又检查了下衣裳,粗布衣裳套在外面,规规矩矩的,一点也不伤风败俗。

钟宴笙安下心,拉开门走出去。

外面的中年男人抱着手,等得很不耐,又怕看到什么似的没敢进屋催,见他俩总算出来了,目光在他和萧弄身上转了转,脸色相当诡异。

钟宴笙脸皮薄,被这样看了之后埋着脑袋不敢吱声,还好这人也没多说什么:“跟上来。”

和这个中年男人说的一样,水云寨的匪徒似乎从来不绑人过来,关着钟

宴笙和萧弄的屋子更像个小柴房,孤零零待在山头上。

山匪应当也不怕他们会跑,毕竟这屋子后面就是断崖,哪怕借助工具,想离开也难如登天,和找死差不多。

跟着山匪往山道上往下去的时候,钟宴笙忍不住回头瞅了瞅屋子后面那片树林。

也不知道展戎他们进展如何,现在潜进来多少人了。

一会儿就要对上那个深浅难测的大当家了,说实话,他有些紧张。

微微发汗的手突然被拉住,钟宴笙攥紧了藏在袖中的信号烟花,抬起脑袋望向身旁的萧弄。

可能是因为脑子坏了,萧弄反而有种完全置身事外,心无旁骛的感觉……一心一意地只想黏着他。

钟宴笙的心情莫名就好了点,板着小脸让他拉着手,没有甩开他。

从山道上往下走的时候,可以俯瞰到水云寨的大部分面貌,昨日看到还紧紧闭着的山寨正门现在正开着,一群山匪一半骑马,一半配着刀跟在后面,行走间秩序井然,陆陆续续跨进山门里,打先的两人一前一后,骑在马上。

钟宴笙模糊感觉骑马在后面那人有些眼熟,但因为隔得太远了,看不清面貌,试探着问前面的中年男人:“叔叔,骑马的那位就是你们大当家吗?”

中年男人显然对大当家无比崇敬,忍不住夸耀:“如何?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被我们大当家的威势吓到了?这水云寨,就是大当家带着兄弟们一手建立的,我们大当家那什么……足智多谋,骁勇善战!比那个传说里的什么定王,也不遑多让啦!”

钟宴笙:“……”

传说里的什么定王正在专心地揉捏钟宴笙的手指,觑见他后领乱了,抬手给他理了理。

看起来十分贤淑,十分男宠。

关键是萧弄身材又高大挺拔,那么副大鸟依人的样子实在诡异极了。

中年男人看得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男子汉大丈夫,居然委身人下!”

钟宴笙本来都在抽手了,听到这一声,又心虚地老实下来。

萧弄被造的谣里,属实就他说的这个最离谱,他现在既希望萧弄快点恢复,又怕面对萧弄醒过来后来的眼神。

那双蓝眼睛肯定会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拖长了调子问他:“男宠?”

钟宴笙光是想想都感觉臊得慌。

下了山道,往寨子里走时,钟宴笙见到了昨日那个很八卦似的匪兵。

这个应当就是藏在楼清棠的货物里,跟着潜进来的探子,水云寨藏在深山里,他们趁乱悄悄混进来了,却跟展戎他们断了联系,要不是踏雪一路嗅着味道找过来,估计还要几日才能联系上。

年轻的探子显然还沉浸在男宠和三十万银子的震撼中,第一眼都没敢看过来,擦身而过的瞬间,才鼓起勇气抬起头,朝钟宴笙微不可查地点了点脑袋。

看来展戎已经安排好了。

钟宴笙轻轻吸了口气,做好了一旦被发现身份,就放信号烟花的准备。

下了山道(),路过寨子里的民居时?()『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钟宴笙才发现,寨子里居然有不少老弱妇孺,有几个妇人颇为面熟,是昨天跑到山上去围观他和萧弄的,待在这贼窝里,却都显得怡然自若,耕织如常。

上递到皇帝书房里的恶匪匪窝,竟然跟个世外桃源似的,格外安宁。

见钟宴笙和萧弄跟着中年男人下来了,还有人朝着中年男人打招呼:“老胡,带他们去见大当家啊?”

“大当家回来了,还带了个客人呢。”

“这就是三十万的男宠啊?这蓝眼睛,啧啧啧。”

“最近山里不太太平,这两人别是奸细吧……”

“管那些作甚,大当家肯定看得出来!”

一路上都有人议论纷纷的,言语之中都对“大当家”十分信任,钟宴笙对他们口中的“大当家”愈发好奇了,路过了这片屋舍,远处就是个堂屋,大概是山贼们平日里议事的地方。

方才遥遥见到骑马在前的俩人恰好出现在视野里,那位“大当家”翻身就下了马,朝着堂屋走进去,步伐如风,钟宴笙没来得及看他长什么样,视线向后,看清了跟在他后面那人的样子。

一看之下,脚步就顿住了。

难怪他隐隐感到有几分面熟。

跟在水云寨大当家背后的人,居然是霍双!

被老皇帝派到他身边,负责监视他的霍双!

霍双出身锦衣卫,又被老皇帝选出来,跟在老皇帝身边做事,形似暗卫,谁看他都知道他是老皇帝的人。

那霍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水云寨跟老皇帝有关系?

钟宴笙震愕不已,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老皇帝没事派人在宝庆府这种山高水远的小地方弄个贼窝干什么?

他正满头雾水,霍双也下了马,目不斜视地跟着进了堂屋。

前面的老胡催促一声:“发什么愣?”

钟宴笙迟钝地喔了声,心又一下提了起来。

他本来还存着一丝侥幸,想着万一没被大当家看出来,混过去最好了。

但现在霍双出现在这里……就算那位大当家没认出他和萧弄的身份,霍双也认识他们啊。

看来今天必须得硬碰硬了,等会儿一见面,就得立刻出手,制住那个大当家。

钟宴笙想了想,悄悄么么靠近萧弄,把他的脑袋按下来,认真叮嘱:“你一会儿不准说话。”

萧弄要是胡乱说话,被霍双发现不对就完了,定王的殿下脸往哪儿搁。

他说话时,温热的吐息也带着缕幽微的兰香,萧弄很喜欢这个味道,微微笑起来,很听话地颔了颔首:“好。”

看着像只乖乖的大狼狗。

钟宴笙忍不住冒出个念头,萧弄要是一直这么傻着……好像也挺不错的。

至少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听他的话的。

到了堂屋前,老胡招招手,示意守在堂屋外的匪兵看好钟宴笙和萧弄,便走了进去。

负责在外

() 边看守的匪兵里,有一个恰好是昨日见过的李一木,看到他俩,面色又奇异起来,但是瞅着钟宴笙漂亮明艳的面容,还是耐不住跟他搭话:“你经常买男宠吗?”

本来想阻止李一木的其他匪兵停下动作,纷纷八卦地竖起了耳朵。

三十万两银子的蓝眼睛男宠,这个消息已经席卷整个水云寨了。

钟宴笙瞬间一噎:“……”

他经常冷不丁一问,把别人噎住,但自己还是头一遭经历,噎了半晌,勉强道:“不经常。”

李一木偷偷瞅瞅萧弄沉默而英俊的脸,继续好奇问:“三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你就那么喜欢他的脸吗?”

钟宴笙感觉,李一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萧弄的视线也落在了他脸上,带着几分灼灼的热度。

这都什么破问题!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钟宴笙心里开始祈祷大当家快出来,硬着头皮回答:“嗯……很喜欢。”

虽然萧弄很坏,但他长得也的确很好看。

要不是长得很好看,当初在长柳别院初遇时,萧弄脾气那么差,他也不是很敢靠近他的。

旁边紧盯着他的萧弄眉梢微微一挑,笑了。

李一木却撇了撇嘴:“光脸好看有什么用,我娘说了,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迟早会看腻的。”

周围的匪兵们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闻言一阵哄笑。

萧弄的笑意一收,神色不善地望向李一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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