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把话题扯到西方极乐世界的三日月昼连忙捂住脑袋,满脸懊悔的神色:“不……我是说去加州的事。”
忍足瑛士放下手中的笔,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查房还有几分钟:“看样子,你的重感冒已经痊愈了。”
“柳生那家伙找借口都不会找。”她翻了个白眼,一双手有些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是该背过去还是该叠起来,索性抄进了口袋里,鲜少挺直的脊背此刻犹如一棵松柏:“其实我不太想去加州,暂且不论年纪和资历,从能力上我也肯定比不上竹财前辈或者八幡前辈,为什么是我呢?是因为我父亲?”
忍足瑛士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来回答这个毫不客气还略显尖锐的问题:“这场学术交流对你在学校里研究的项目会很有帮助,你可能在三十岁就会达到一个普通医生梦寐以求的高度——我不得不承认是有一些三日月先生的因素,先入为主让我对你多少抱有更大的期望。”
“可这不公平。”经营医院的柳生家也好,做学术的三日月家也好,她得承认家庭的因素酿就了他们如今的性格——只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反正也没有后顾之忧,做好一件事是最好的,做不好也没关系,而通常抱有这种心态的人往往能笑到最后。家庭给了他们强大的底气,虽然有各自的苦恼,但受益却占更多的方面。三日月昼有些焦虑的捏了捏眉心:“这种机会我以后还会再遇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会成为毫无争议的最合适的人选,但是现在,我不是,我就是个没正儿八经的上过手术台,也没毕业的规培生,我能获得这个机会,不过是因为您和山崎院长对我先入为主的偏爱。”
一直被贴着“自负”标签的三日月昼能说出这种否定的话,着实让忍足瑛士惊着了。他叹了口气,又重新问了一遍:“真的不想去?”
她撇了撇嘴,斩钉截铁的回答:“真的不想去。”
“你和柳生也真是奇怪,别人遇到这种机会都上赶着求我,你俩倒好,一个比一个避之不及。我午休时再和竹财聊聊。”他站起身来擦了擦眼镜,重新戴回去,走过来拍了拍她瘦削的肩膀:“走吧,去查房。”
以为一切尘埃落定的三日月昼没想到更棘手的问题还在后头。竹财前辈午休时来找她时似乎已经和忍足医生谈过了,她正靠着栏杆和柳生比吕士为一块从便利店买来的冰棍而争执。九月中旬的天气逐渐转凉,但正午时分的太阳仍旧孜孜不倦的炙烤着大地。三日月昼手里是童年时期常见的三支连在一起的冰棍,柳生比吕士不客气的要来分一钵羹,被她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冰棍这种东西是只能和国光一起分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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