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作为四天宝寺高中女子网球部王牌出战的千岁美由纪突然有一天就窜高了十公分,为此免疫系统还出了些故障,她拉开嘴唇,露出明亮的笑容:“我们是优胜队伍。”
去往同一个方向,一路和千岁美由纪并排一边往前走一边说:“恭喜。”随手扶了一下擦肩而过的同事即将滑下来的档案盒,又推了一把窗台上险些被蹭掉的皋月杜鹃盆景,还接住了一个险些跌倒的小男孩,如果不是满脸漠然那应该担得起“热心市民”的美称,回头看了一眼千岁千里:“千岁警部怎么也有时间来东京啦?”
“正好在休假,就来看美由纪的比赛了。”每一个被其他男生羡慕有妹妹的哥哥都对自己的妹妹深恶痛绝,每个妹妹都对在外一表人才在家邋里邋遢还会抢零食和电视遥控器的哥哥表示鄙夷,例如三日月拓哉和三日月昼,并且是绝大多数,而千岁千里和千岁美由纪是为数不多的后一种,几乎有求必应的前者和活泼懂事的后者,应该是可以颁发奖状的家庭模范中的和谐典型了。三日月昼注意到他夹在腋下的体育杂志,封面是手冢国光在温网夺冠时的照片——取得大满贯赛事的他频频出现在池袋和新宿的电子大屏幕上,借来翻了几下:“这些记者把他夸的跟朵花似的。”
“手冢前辈本来就很厉害嘛。”千岁美由纪掏出手机来询问朋友的病床号码,原先属于手冢国光的锁屏被她和不知名少年的合照取代了,三日月昼无意之间用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一个大概,调侃她有了男友就忘了偶像。千岁美由纪扬着下巴反驳:“才不是呢”,但麦色皮肤上的红晕和悄然红起来的耳朵都暴露了少女怀春的心思:“不过,我第一次遇到手冢前辈的时候,虽然他旧疾痊愈,但肩膀因为神经痉挛抬不起来,就算那种情况还是救了我啊。”
“看不出来。”千岁千里跟随着三日月昼拐进住院部,掏着口袋,偏着脑袋慨叹:“手冢这个意志弥坚的家伙居然会有神经痉挛的经历。”
意志弥坚吗?好像叙述起他来全是类似的词,什么“有担当”“坚定不移”“意志顽强”,还有一些悲剧式英雄既视感。三日月昼微垂着睫毛,敛去瞳孔里的光华,可是现实通常要残酷复杂的多,从二楼窗口驻足片刻,就能看到花园里躯干雄伟或姿态离奇的花花草草,路边栽着圣安德烈橡树,她撩了把头发,停在一间病房前:“我先走了。”
勾着指头敲了敲门,一手揣着口袋从门缝里挤进去,懒散的水獭似的拖拉着腔调:“美辛子阿姨——”
陪护的大谷千鹤子一扭头就看到她脸颊上毫无瑕疵不可挑剔的笑容,不知道是这许多年改变了她还是本来就可以像一副描绘精细的面具贴在脸上摘不下来似的的伪装,那一刻她终于发现了两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和难以跨越的雷池,嘴唇张张合合,只能从齿缝里挤出一个颤抖的名字:“阿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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