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记忆反复在许多时刻,如鬼影般,缠绕着他。
寒蝉凄切的夜晚,忘晓躺在床上,皱着眉,死死咬着自己的唇,握住自己不争气的邪念,上下疏解。存了些对自己的痛恨和厌恶,他的动作很重,重到有点疼,重到分不清到底是在想办法满足自己,还是在惩罚自己。
白色液体喷出的那刻,他失控地叫出她的名字。
色欲逐渐褪去,呼吸也逐渐平稳。更深的、更无法疏解的潮水却又翻涌而来,它名为,思念。
忘晓破了戒,望之如故,实则早已是空心之木,存的只有李会卿。
而她呢,半分没被影响,看他的眼神是完全的坦荡。算上问好与告别,终日和他说不过三句话。她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要验证自己的直觉。一道做对的题,没有关注的价值。
那天是十五,李会卿陪贺含真前去德昭寺上香。贺含真与住持论法,忘了时,再想走时,早已蓄势待发的倾盆大雨可不准了。二人便在寺内留宿一晚。
真是好大的雨,在走廊并肩说话都得扯着嗓子喊出来。灯是指望不上了,即使散雨不打灭,也被大风吹灭了。唯有借着电闪时的亮光,方能看得清前路。
“希望明天能见到首座。”贺含真抿了口茶,“不然又要刺挠,感觉事没做完。”
“《伤寒杂病论》少你这无论去哪个都得和大中小人物打照面不然就刺挠症一席。”李会卿打趣她,“今天没见着确实奇怪。没事,明天早课你一定能见到。”
“哪怕是真神,也不能让我在天亮前两个时辰起床。细想…有缘总会相见,来日方长。我是该改改我的毛病了。”
“你真是。”
二人相视而笑。
又聊了二三句,贺含真回了房,李会卿正准备熄灯时,听见叩门声。
披上斗篷,将油灯放在离门最近的台子上。门一开,大作的狂风裹着厚重的水雾涌入室内,掐灭本就飘摇的灯火,刮卷着墙面上偌大的“定”字书画。
借着闪烁电光,李会卿看清了。
浑身湿透的忘晓无力地跪在自己身前,透明的雨水顺着他俊美的脸廓滑落,或是从下颌直接滑落至地面,或是顺着脖颈隐没入衣领。他浓密的睫毛挂着水珠,眸子蓄着泪,扬起如嫩枝般脆弱的脖颈,凄恻地看着她。在雷鸣声响起前,手指蜷起,哀求她抱抱自己,亲亲自己。
他真的尽力了,明明白天已经守住自己,明明看得出她不在乎自己,发誓不能轻贱自己,不能主动。还是败得如此轻易,如此彻底。
一言不发。李会卿合上门,慢吞吞擦去乱风吹到衣裳上的雨露,将油灯放落在桌面。
昏黄的灯火重新照亮室内,李会卿悠悠地坐下,拍拍裙摆,翘着二郎腿,斜靠着方桌,屈起的食指撑在太阳穴上。她俯视着他,勾勾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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