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着谢如闻的身量,是长高了。
不过,没有浮生说的那般夸张,足足长高了近一尺,可如何那些衣衫就不合身了?
谢玄烨估量的没错,实际上,谢如闻早两年就在长个头,去岁虽长高了些许,衣衫却未有大的改变。
她是十三岁时来的癸水,虽然哥哥是她最亲近的人,可他毕竟是男子,她有着女儿家的羞涩,并未让他知晓此事。
按理说,这种事本该说与阿娘听,可她的阿娘从未来别苑看过她,她甚至不记得她的模样,所以,她只能偷偷藏在心里,偶尔来癸水腹部痛了才会跟绿竹红梅说。
而少女身体的长成也就去岁的事,她刚发现自己与从前不同时,心里有了很深的羞耻感,那段时间就连沐浴都不让绿竹和红梅侍奉。
白日里还会刻意藏着身前的拢起,以不让绿竹红梅发现。
可这哪是能藏住的事?
绿竹红梅比她大上好几岁,与她在一处说说话,逐渐的也就好了。
她去岁冬日的里衣和打了春后的衣裳都是红梅给裁的。
绿竹本也打算与浮生说给十五娘新做些衣裳,可没等她将尺寸量好给浮生,谁知公子早已命人给裁好了。
谢如闻作画时来回轻动,裙摆摇曳,在意识到所谓的不合身并非是她长高了时,谢玄烨突然明白了。
他收回目光,远眺。
直到适才恍然的那一刻,谢玄烨都只把她当作未长大的幼妹照顾。可他意识到,阿闻长大了,她下月就要及笄。
早些日子,阮姨娘便与祖母说起过十六娘的亲事,阿闻与十六娘是双生子,一样的年纪,已到了相看亲事的时候。
阮姨娘只关心十六娘,并未在祖母面前提及阿闻。
他该为她寻一门护她一世周全的亲事。
谢玄烨难得的出神,西山云霞散去,阁楼上早已点燃了烛火,明亮如昼,谢如闻画了一只翱翔天际的雄鹰,回转身来想要唤哥哥来瞧。
对于谢如闻来说,谢玄烨出神是一件难得且有趣的事,她脚步轻轻的来到他身后,浅浅笑出声,手中笔杆在他宽阔的肩上敲了敲:“哥哥,想什么呢?”
早在她走过来时,谢玄烨就已发现了,一道斜影缓缓移动,他侧首看她,眼角余光瞥见书案上的画作,嗓音温和的问她:“作好了?”
他起身,走至书案前,垂眸认真观她的画作。
谢玄烨今岁二十五的年纪,谢氏一族比他年幼的姊妹数不胜数。
谢如闻是他见过最为灵慧的一个。
尤其是在书画的造诣上,她的画作可堪与书画名家作比,这不该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少女能有的功力,她应是自幼就有书画大家亲自教导。
谢玄烨放下手中的书画,并不吝啬他的赞扬:“若哪日得了空闲,该向阿闻讨教一番。”
谢如闻闻言,明媚的笑了,将手中笔稳稳搁在笔架上,活动了番发酸的手腕,问出了她适才就想问的问题:“哥哥是有心事吗?”
谢玄烨瞧着她如灵鹿般充满探究的眸子,轻笑了下,在适才的书案旁落座,也示意她坐,扯开她的问话,问她:“这只蛋是二痴下的?”
谢如闻随意的对他‘嗯哼’了声。
谢玄烨:“拿这里来做什么?”
谢如闻:“本想炒了吃的,想了想,二痴下的第一只蛋还是送给哥哥吧。”她起身,拿起适才放在笔架上的紫毫笔,上面的墨还润泽,在硕大的鹅蛋上简单几笔勾勒出了谢玄烨的样貌。
谢玄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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