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珣全程强忍着抽筋断骨之痛,枕头被汗润湿,拳头也都是齿印。可他安静地阖眼假寐,让我静心治疗。
若非经历过大悲大苦,一个人断然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
我深深地凝着他紧皱的眉头,鬼使神差地伸出指尖去抚平眉心。
他有所察觉,睫毛微微闪动后,到底是给我存了几分颜面,没有睁眼看我,只是眉头轻微舒展,继续假寐。
屋内安神的熏香已经燃完三支,剥筋缝合术也终于顺利完成,剩下的就全部交给天意了。
他扛不住疲累彻底睡沉,我也揉着酸疼的颈间活动筋骨,这才细细打量起他的容颜。
总觉得很眼熟,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我看着他的剑眉和密长的睫毛,脑海闪过宗越的脸。
他们生得有至少四五分相似!只不过宗越的气质不如他这般阴沉压迫,更加朗阔舒雅一些。
经过整天的治疗,我疲惫不堪,回房简单洗漱后倒头大睡,等再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晌午了。
“莲青!”
我一唤,莲青便从门口探进一个脑袋,贼溜溜地打量我:“姑娘醒了?主院那边午膳没了,奴婢去小厨房给姑娘重做。”说完掉头就跑。
“跑什么,有鬼在追你?熬些清粥给阿珣送过去。”
莲青缩手缩脚地倒回来,挠了下脑袋:“奴婢已经送过了,但他不肯进食,非要让姑娘你亲自照顾,奴婢觉得他太过分,就……就……”
“你把他怎么了?”
“奴婢让春来又把他扔外边了……”
“……”
我还以为她会对这乞儿有些想法的,没想到还没开窍。有些生气她擅自做主如此虐待病人,不过也好奇春来怎么听她的话。
“我记得春来颇为同情他,怎么听你如此使唤了?”
她脚步下意识发虚,脸上潮红,眼神四处乱飘,嗫嚅道:“呆鹅效忠姑娘,奴婢亦是,但凡为姑娘好,他定是不推辞的……”
“哦……原来如此。”我有些好笑,没有拆穿她。
看来这丫头不是没开窍,是心有所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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