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漂亮,打小就知道。小时候殷时嬿爱把他当女孩打扮,弄得像个洋娃娃似的往人群里一推,亲朋们都爱凑过来摸摸抱抱,见这孩子软乎乎没脾气似的要抱就给抱,要亲就给亲,都夸他乖巧。
上学了也是,愿意亲近殷姚的也是因为他模样讨人喜欢,性格也好不高冷,待人有礼亲切。
那听过太多满嘴轻薄的喜欢,说不厌烦是假的。
政迟在和他对视说话的时候,总莫名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怀着深厚的情绪,他温和的目光里藏有被刻意收敛起来的攻击性,像是用雾障掩盖着某种危险。
他的每一句话都带着蛊惑的目的,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感觉你总是会被不好的东西吸引。”
话至此,也不再说什么,殷姚难得出来,最近心情不好,几人就陪着他喝,后来玩得大起来,后半夜韩铃开了座香槟塔,一时间情绪达到高潮。
“我们姚姚酒量可以啊!”有人哄上来灌酒,韩铃要替他挡,被林飞彦扯了回去。
“我先带她回。”林飞彦看了眼表,“快五点了,你也注意着,别玩过头了。”
殷姚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正要问,有人把他拉了回去。
“不能喝了,明天、明天我哥还要回……唔!”殷姚捂着嘴,眼前一片晕眩,摆摆手站起身,跌跌撞撞地逆着拥挤醉意的人群,冲向盥洗室。
卫生间人也满,这时候还呆在这儿的没几个是清醒的,殷姚还留着一点意识,实在不想失了态,想着去其他楼层试试运气,硬是忍着纠绞在一起的胃,闷头挤进电梯,胡乱按了个键,靠着身后的玻璃,又晕又恶心。
密闭的空间充斥他一身酒气,熏得他难受极了。
电梯门刚一开,殷姚就忍无可忍地冲了出去,满身醉气地撞进一个人怀里。
殷姚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撞到了一堵墙上,脑袋嗡嗡响,只觉得鼻子里灌进一股药材的苦味,还混杂着一股隐隐约约的火药味,实在说不上清新。
被撞的那人伸出手将他扶正,声音低沉,“殷姚?”
总感觉这嗓音很熟悉,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让开,你快让……哇——”
政迟还在错愕,却已经来不及了。
“好点了吗。”
殷姚身上披着政迟的外套,在副驾上缩成一团,隐隐约约看见露出的耳朵尖,血色一路涨到脖根里。
正好一个红灯,政迟将车稳稳停下,见殷姚躲在他衣服里一言不发,“再闷着就要透不过气了。”
殷姚脸颊一抖,把脑袋冒出来,小声地又道了句歉。
他觉得自己八成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对不起。”
政迟低笑,安抚道,“我喝多了也会这样,不用放在心上。”
殷姚一顿,还想说什么,但确实不舒服,他脸还热着,脑袋也晕乎。绿灯亮起,政迟将注意力放在道路前方,殷姚悄悄地打量起开车的人。
……还以为像这样的人亲自驾驶一定是生疏的,结果却相当游刃有余,殷姚的目光有些迷离,映着深夜凌晨排排亮起的路灯,能清晰地看清政迟的侧脸,眉弓,下颚,喉结。因为换了衣服也简单清洗了袖口,他将袖子挽了起来,随着行动,臂肌上有若隐若现的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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