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卫央无奈扶额,耐心解释道: “这话就算掰碎了揉开了讲,也不过是郁良一旦倒台,咱们家也得跟着完蛋。而现在,郁良因着我和盛家杠上了,若是这一次郁良完不成圣上给的任务,或是被奸人做些小动作,他死在郊外,最后也得给他个死得其所的名声。”
这样死了,连冤都没得诉一句。
若是你诉冤,那便是对圣上的不满。
这个名头,谁都担不起。
更何况,郁良是因着卫央才废了盛靖一条胳膊,卫央没办法对此坐视不理。
卫李氏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卫清揽着肩膀道: “娘,央儿也是担心妹夫,他们这新婚燕尔的,离不开也是正常,你不得给他们点儿机会吗?”
卫李氏: “这……”
她实在是怕了被皇后叫进宫里,明明觉着是教得好好的女儿,却得违心的说,女儿没教好。
卫央暗戳戳的瞪了卫清一眼,当她听不出来这是在打趣自己吗?
不过看在他替自己说话的份上,卫央还是顺着他的话道: “女儿也担心给父母亲的脸上抹黑,所以这不是回家找哥哥带我去么?有哥哥陪着,娘亲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卫景冷哼一声, “正是因着有他才不放心。”
卫清: “哎,爹,您这是偏见!偏见!儿子我年少有为,能文能武,怎么就不能保护好妹妹,让您放心了?”
“哼。”卫景偏过头去, “你们二人可是想到了万全的法子?再说了,若是央儿走了,沈大哥那边可怎么办?沈翊贤侄如今远下江南,沈大哥的亲近之人只剩你一人。”
卫央道: “自是要先把师父这边安顿好才走的。”
卫李氏看着父女三人欲言又止,她这心里总觉得有些慌乱。虽然之前学的那些道理告诉她,卫央此等做法是不对的,但看着她处理事情井井有条,容光焕发的模样,她又不忍心打断。
大抵天下所有的母亲都是这样的吧。
只要儿女过得好,哪怕是有违她以前接受的思想,她也能接受。
卫央成功的拐带了卫清,先给他配了药方,让他那边准备一些大黄,朴硝,枳实,川朴,犀角,羚羊角,黄连,黄芩等药材,按照一定比例配上几十副,找不到的让他尽快想办法。
卫清看着药方颇感头痛, “妹妹,你这是在故意为难我?”
卫央放下手中的狼毫笔,冲着他莞尔一笑, “这都是治疗鼠疫必备的药材,还有一些都列在了药方里,一样都不能少,既然要去那就不能空手去。”
卫清将药方迭好,忽而叹了口气, “妹妹,你这么做当真只是为了卫家?跟七王爷一些关系都没有么?”
卫央正在写另一副药方,听他如此一问,手一抖,黑色的墨在纸上划出长长的一道,她连头也没抬,冷声道: “你废话怎地那么多。”
“嘿!”卫清不乐意了, “哥给你忙前忙后,你竟还觉着我废话多?”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卫央道: “反正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郁良若是死了,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具体请参考她上一世的悲惨,莫说郁良死了,只是因着他不在,她便被欺负成那个样子。
她自己怯懦,总想着再忍忍就好了,可是没想到那些人总能比你想的过分多了,你越忍让,她们就能更加得寸进尺。
是故卫央这一世谁都不让,任凭什么皇亲贵胄,说穿了,御赐的七王妃也是无比尊贵的,也不能是谁想欺负便欺负的。
郁良即便去了城郊她挨了嬷嬷的打,也能把这口气给出了。
她觉着自己想的很明白,可卫清却叹了口气, “真是当局者迷啊。”
说罢也不给她反驳的机会便离开了屋子,卫央在她身后喊道: “卫清!你又胡说八道什么呢!”
房间里只剩下了她的回声。
卫央颇为心烦意乱的写完了方子,将其交给门口的小厮, “去医馆里抓上五副来。”
小厮领了命令下去,她匆赶去房间里看师父。
沈丹青是个医者,自然知道自己是得了什么病,自然也能完美的避开这些想给他看病的人。
卫央到的时候,京城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刚叹着气从他的房间里出来,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须, “心病还得心药医啊。”
卫央朝着他点了点头, “辛苦先生了,家师的病没别的解法,还得他自己想开。”
老大夫道: “天生的好苗子啊,就这么毁了。”
“毁不了。”卫央笑着摇头,笃定道: “师父心胸一直宽广,不会将这种事长久的放在心上,他想通了,这病自然也就好了。”
“惟愿如此。”老大夫道: “不然这花朝国百年不见的神医就此殒落,也太可惜。”
“老瘪犊子,你跟我徒弟瞎胡扯什么呢!”沈丹青在屋内咆哮道: “你来探病就探病,文绉绉的扯一堆有的没的,还不赶紧滚!”
“哎。”老大夫冲着房门口望了一眼,对卫央抛去一个同情的眼神,卫央无奈的摇摇头, “来人,送老大夫。”
沈丹青对于此事一直想不通,他是真没料想到,一个小小的盛靖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不仅冲着他人下手,而且连这医馆也一起烧了。
那是他大半辈子的希冀,是他一生都放不下的执念。
如今,一把大火将其付之一炬,真真是让人痛心疾首。
卫央进去后就听师父问道: “央儿,这盛靖要是死了的话,对你有没有危害?”
卫央道: “师父,做人还是要冷静。”
“小玩意儿也忒不是个东西。”沈丹青骂道: “都是你们这些小辈的事,他也敢闹到我面前来。”
卫央无奈, “师父,我需要你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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