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弘俞继续说:“我已经记不起拿的是什么了,只记得很重,如果当时我手边有把刀,我会杀了他。”
这冰冷的口吻让秦旸清醒几分,忆起段弘俞当年被报道的恶劣行为,终于找到了一切的源头。
“他……怎么威胁你。”
“我母亲。”段弘俞说:“段章岚死了以后,我母亲身体变得很差,林峰要把我们的关系公布,包括他是段章岚私生子这件事。”
秦旸愕然,大脑被震了下,刹那嗡鸣。
林峰不在乎自己,他只要报复,哪怕这段关系曝出来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却是拿捏段弘俞的最佳把柄。
段弘俞可以不在乎自己,但不能低估这段不|伦之恋对病重母亲的冲击。
“他怎么会恨你,你也是无辜的……”好像咽了一颗苦药,涩意直冲头脑。
段弘俞笑了笑,叹了口气,“段章岚当年让人未婚先孕,娶了我母亲以后就和那边断了关系,甚至逼得他们四处躲藏,连生病了也没法治,硬生生拖死了,林峰觉得我得了段章岚的宠爱,光环加身,天之骄子,轻轻松松就能拍出电影拿一个奖项,认为段章岚爱惜我关切我——”
秦旸一吸气,肺腑满胀的怒意,他已经完完全全听不下去段弘俞轻飘飘的口吻。
那些捉弄与报复,那些恶劣与污浊……他环紧段弘俞,像紧抱一个婴孩。
圈围密闭的姿态,把段弘俞牢牢锁在怀里。
“所以你记不住我是因为他给你用的药,对吗?”秦旸哑着声音。
那一晚段弘俞糟糕的状态,那一晚他的迷蒙与混乱……
他们那段离奇的相遇时刻,是段弘俞最难以跨越的一道深渊长河。
“药物的副作用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有近一年的时间在消化药物对我的影响。”
段弘俞没否认。
秦旸深吸一口气,陷入沉默。
恍惚中,有一滴温热坠在脸颊,段弘俞抬首去看,秦旸却关了灯,让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没有路灯照射,连月光都暗淡。
段弘俞看不清秦旸的脸,摸索着去触,触到浅浅的湿痕。
像是蜿蜒的一道细流,秦旸的眼泪也是无声的。
段弘俞混乱地擦着,却好像怎么也擦不干净,这让他挣扎起来。
“我应该带你走的。”秦旸低声说。
他的泪太烫了,烫得段弘俞手脚发麻,灵魂都在尖利吼叫。
秦旸却吻他,混乱道:“我当时……不该把你留下,应该带你走的。”
如果秦旸带上段弘俞离开,不给他独处的机会,段弘俞就没机会消失在茫茫人海。
“你怎么回家啊?”秦旸又问:“你当时……是怎么回家的?”
段弘俞答不出来。
他那时太混乱了,整个人都处在失控的边缘,和秦旸发生关系是意外,但他不能让意外延续,段弘俞没法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交付脆弱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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