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仙界等待审判时,他们趁着防守薄弱,逃出生天。之后便是长达百年的逃亡之旅。
他们总是在逃命,亦或是闭关,有时是他,有时是黎夜,生死之际,黎夜总是习惯性地挡在他前面,为他博得一线生机。
从上仙,到仙君,九死一生。
那日玉魂仙君出手,差点将他们彻底留下,这位仙君法宝无数,无影无形,是伊冬灵这类灵体天生的克星,危机时刻,黎夜以肉身为挡,再借镜中先灵空间之术,堪堪逃亡。
之后黎夜陷入了很长的昏迷期。
伤重,但却不能随心所欲地搜寻治疗之物,只能藏匿于暗处,像是不见天日的阴鼠。
在黎夜苏醒的那一刻,伊冬灵头一次哭了。他环着黎夜,一瞬间好多委屈情绪涌上来,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我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黎夜会一直这么睡下去,再也不会醒来。
湿润的触感自颈侧传来,听着伊冬灵哽咽的腔调,黎夜本能抬手,轻抚着对方的脑袋,久久回神,“没事了,别哭。”
熟悉的嗓音自耳畔响起,比往日沙哑许多。明明伤重的是他,却本能地想要安抚自己。
伊冬灵眼眶热意不减,猛地起身抬首,正对上黎夜尚有几分涣散的目光,声音微颤,“总是这样……总要替我挡,真当自己有九条命不成?”
脸颊与眼角都泛着粉红,鼻尖亦是红红,泪珠半挂在眼眸,本就含情的双眸更加潋滟,似梨花带雨,说不出的破碎感。
——是直击灵魂的绚烂美丽。
黎夜直勾勾地望着他,心头狂跳,只觉得再去挡一百次刀也是心甘情愿的。纵是替他去死,大抵也要将灵魂留下,时时看着才安心。
“我皮糙肉厚,伤点没事。”黎夜迟疑着说。
“伤点?这是伤点吗?”
伊冬灵忍不住生气,可又觉得不该对刚醒的伤患张牙舞爪,只一把抹了眼泪,软下嗓音,“真的会死,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黎夜的神情略有些复杂,不过是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伊冬灵死,若问缘由……
“我们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理应如此。”黎夜迟疑片刻,终是道。
真正的原因埋于心底,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生存尚有问题,谈何儿女私情。
若要说,也该是在他们排除万难,堂堂正正地立于天地之间。届时伊冬灵会有更多的选择,若仍愿意,才是真的愿意。
现在说,徒增芥蒂罢了。
……
生存压迫下,他们被迫飞速成长。
若说仙界真的缺他们的灵体么,倒是未必。不过是被下界蝼蚁反复逃出生天,仙君们觉得面上挂不过去而已。
最初是上仙,而后是下位仙君,如今更是惊动了上位仙君。
玉魂仙君位居上仙君之六,擅刑训,在仙界威严颇重,上次让那俩娃娃逃了,自觉丢面,煽动上仙君之三的广乙仙君联手。
誓要将那俩胆大包天的闯入者丢进造化炉。
“藏头露尾之辈,总算让本君逮到你们。”借由追踪法宝——定乾坤之力,亦是耗时良久,才堵到了黎夜与伊冬灵。
玉魂仙君没有给他们二人逃遁的机会,接触便斗在一起。一场混战,有了广乙仙君加入,局势变得更加一面倒。
空中是恐怖的道则之力碰撞。
玉魂仙君以法宝入道,天边铺天盖地的宝物皆是他的杰作,一顶封灵钟,一道虚天锁链,将伊冬灵克制得死死的。
黎夜道体特殊些,却遇上了广乙仙君。广乙仙君双指微并,略一感知,颇为惊讶,“本君在下界留了不少宝贝,你们竟是一点也未占。”
“不过……”广乙仙君森然一笑,“玉魂。”
他的话音刚落,玉魂仙君的几个法宝悄然而至,广乙仙君与黎夜短暂攻伐,却并未缠斗,很快,黎夜背后一痛。
广乙仙君拉开距离,一根细小如碎光的银针悬停在他身边,其上挂着一滴血珠。
“哈哈哈哈!谢了玉魂,本君将这太虚道体拿下,送于你炼成法宝如何?”广乙仙君抬掌,将那滴血珠握于掌心,翻转间,双目变为血色。
血之大道。拿到敌人的血,他就是无敌的。
太虚道体肉身蛮横至极,但……双手成拳的刹那,黎夜脸色猛地一变,不受控制地吐出数口血,那血液浓稠蠕动,仿若活物。
黎夜周身渐渐憋出红紫,任凭太虚之气不停环绕穿梭,也无济于事,只是将这个过程放慢。
这个过程不可逆,电光火石间,黎夜便有了决断,太虚之气不再自守,而是疯也似的朝玉魂仙君肆虐,本真镜悄然运起,照向伊冬灵。
却被一道血气打入其中。那是杂糅了无数生灵之命的污浊之血,刹那间污染了本真镜。
“咔哒”一声,本真镜应声而碎。
“想故技重施?可惜,本君早有防备。”
广乙仙君大笑,掌中力道加重,视线落在为玉魂所困的伊冬灵身上,双眸贼眯,“玉魂,将此人暂留给本君,三日后,再投造化炉不迟。”
玉魂仙君亦是大笑,堆积数日的不爽一扫而空,“好说,物尽其用,莫说三日,三月亦可。”
黎夜拳头握得死紧,牙都要咬碎了,太虚之气似是感受到他的怒火,燃得愈发凶猛。浑身都在往外冒血,浓稠得好似血虫。
视线亦是变得模糊,但他却毫不犹疑地冲向广乙仙君,太虚之气则疯狂向玉魂仙君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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